人会抛妻弃子这么多年吗?
母亲教了他许多讨好的话,他一一跟着学。母亲又对他的表情不满意,她说他不会笑。
傅闻洲愣了,他的生活好像很少有值得开心的事,也不需要笑容,那怎么才会笑?
母亲照着镜子一遍一遍地教他,母亲从未那样不厌其烦过。终于,他嘴角的弧度,笑起来的温度达到了母亲的期许,母亲满意了。
他记住了,笑是这样的,见到父亲要这样笑。
傅闻洲装作对明天的事情毫不在意,等到临睡前,他在床上翻来覆去,零星的睡意都被他驱散。
爸爸会不会喜欢他呢?
他又不放心似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开了灯,走到镜子前,又把母亲教他的练习了几遍。
那年,傅闻洲十岁。
*
“闻洲?”
“闻洲?”
傅闻洲这才回过神,下一秒,他又对上母亲失望的目光。他低着头,尽量不触碰它便不会看到了。
韩妍察觉到儿子的情绪,心中的不耐烦忍了下去,她尝试着和颜悦色,“闻洲,我知道的,你总被欺负对不对?”
傅闻洲没回答,眸光却暗了几分。
以前没回傅家的时候,虽然贫穷,但是自由,快乐。现在的他连表达情绪的资格都没有。
韩妍摸着傅闻洲的脸,“闻洲,你听妈妈说。今晚妈妈要带你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生日宴会的主人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儿。你要记住,她叫孟婉月……”
*
参加生日宴会的人很多,场面不亚于傅老爷子的六十大寿。
宴会的主角还未到场,傅闻洲还能趁着韩妍交际时躲在角落里观察着人群。
站在傅南身旁的女人是傅南的正妻,青城商家的商静。女人身旁的高挑男孩儿是他的哥哥,傅卓尧。
他们才像是正常的一家三口。
韩妍和他的出现,仿佛给他们的家庭抹上了一个永远无法抹除的污点。
韩妍是傅南婚外消遣的女人,他是傅南消遣出来的产物。
按照商静说的,他们这种低贱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
但豪门多腌臢事,大家也见怪不怪。
傅闻洲扫了眼傅卓尧,精心熨烫过的高级西装,胸前的耀眼夺目的胸针是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
这场宴会仿若是一场童话— —《灰姑娘》。
他,傅卓尧和在场所有适龄男孩们都是等待“王子”挑选的“灰姑娘”。
只不过今夜的“王子”是刚满八岁的小女孩儿。
这场面可笑到令他误喝了红酒。
酸涩的口感溢满口腔,鼻尖处是若有若无的酒味,破坏了母亲精挑细选的香水。
那是大多数女孩儿们喜欢的,奶香。
傅闻洲待着无聊,周围有不少打量他的目光,还有向他搭讪的女孩儿,一听到他是傅家的傅闻洲,脸色大变,立马走开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傅家的私生子。”
“我听说前几年才领回来的。”
“是啊。我听说他妈也来了。”
“什么?商静不是也在,真够热闹的。”
“见怪不怪了,路家的那个‘续弦’不也来了。”
“听说是把正妻气死了才上位的。”
“真够搞笑的。”
“你说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还不是想借这小丫头攀上孟家。”
傅闻洲面色如常,酒杯被他放在一旁,顺着过道穿进宴厅外的花园。
他就那样坐在喷泉边。
水流从空中坠入池中溅起细小的浪花,趁得他格外落寞。
第一次见到父亲的情景在他的脑海里构思了千千万万遍。
但从未想过,是这般的。
他的家比电视里的房子都要气派。好大一座宅子,像是走进了古代。
他看了看眼前的门,疑惑地问道:“妈妈,这房子好大,门却好小。”
还没等妈妈回答,前方带路的阿姨冷笑了一声。
妈妈一个眼色,他乖乖闭了嘴。
那阿姨说:“什么样的地位,过什么样的门。”
他最先见的人不是父亲,而是他的爷爷。他叫了声“爷爷”,那人没应,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再见到的人是父亲,父亲的身旁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她的身旁还有个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
他被这个场景吓到了。
原来,他的爸爸是有老婆孩子的男人。
原来,他真的是别人口中的“私生子”、“野种”。
那样敌对的目光,自初见便落在了他的心底。
“哥哥,你也不开心吗?”
娇滴滴的声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