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四大家,孟、商、路、傅。虽说四大家,但为首孟家的实力遥遥领先于其他三氏。
孟家枝繁叶茂,特别是到了孟劲松这一辈。虽说茂盛,但青城的孟家是孟劲松的“孟。”
孟劲松有一子一女,长子江宁远,随母姓,二女孟婉月。
越雄厚的家族越看重血脉和姓氏。
长子姓江不姓孟,坐实了关于孟家的那一则密谈。
江宁远非孟劲松亲生儿子,实乃江穗与初恋情人的孩子。而其幼女孟婉月的地位不言而喻,孟家乘龙快婿的位置令无数人眼红,包括其余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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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婉月含着金汤匙出生,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按着她爸孟劲松的话说,小小个人,脾气老大。
孟婉月听了也不改。
她还不到八周岁,听不懂。
孟婉月八岁的生日宴同往年一样大操大办。婚礼有请帖,她的生日宴也如此。
青城最顶级的酒店,最好的风光,全给她这八岁的女娃娃。
每年一次,每年不知艳羡多少人,又不知多少人感叹孟婉月的投胎。
孟婉月不以为然。
她看着镜子里穿着漂亮裙子的自己,却笑不出来。
不开心,她将手里的玩具摔在地上。
孟劲松一进来,便见她的宝贝疙瘩正撅着嘴巴,皱着眉头,心疼的不得了,“怎么了,我的宝贝儿。谁又惹我的宝贝,生气了。”
孟婉月不吭声。
孟劲松蹲在孟婉月的身前拉着她的小手,“今天是小公主的生日,不许不开心。”
“爸爸,妈妈为什么又没来?”说着,孟婉月眼睛红了。
小公主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可把孟劲松心疼坏了,连忙把小公主抱在怀里哄,“妈妈会来呀,妈妈每年都会来的。”
孟婉月并不开心,爸爸的安慰不起任何作用。
爸爸没有骗她,妈妈确实会来。只不过是在众人面前挽着爸爸,拉着她的手,一同出现,再像宾客般退场。
妈妈,好像个演员,好像是扮演“妈妈”这个角色的演员。
这是八岁的孟婉月对于妈妈的看法。
*
“闻洲,来试试这套。”
傅闻洲记不清这是他试的第几套西装。上一次母亲这么紧张,还是第一次带他回傅家。他虽是不耐烦,但又不忍心看到母亲失望的目光。最终还是接过母亲手上的西装,进了试衣间。
他这次出来时,母亲眼里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终于结束了。
听服务生说,这套是定制款,整个青城就这么一件。
“那应该很贵吧。”傅闻洲这么想,下意识地扯了扯母亲的衣角。
韩妍却握了握他的手,从她那刚到的新款包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服务生。
哦,傅闻洲忘了。
他和母亲已经回了傅家,再也不是那个被人瞧不起的穷鬼了。
买完衣服,韩妍又带傅闻洲做了造型。
韩妍越看她这个宝贝儿子越满意。傅家男人薄情寡义,但在容貌基因上却是个顶个的好。傅闻洲又会长,更是结合了她和傅南的优势。孟家那小丫头不过八岁,心智还没全,若是能借傅闻洲搭上孟家,又何谈今日的屈辱。
傅闻洲不想去看此刻韩妍的目光。
她的眼神不像在看他,像是在看一棵树,一棵能为她带来泼天富贵的摇钱树。
上一次,韩妍露出这样的目光,是在他们回到傅家的前一个晚上。
*
傅闻洲记得,那天天黑得特别早。夜色浓郁得看不见一颗星。
吃完晚饭,本该洗碗的他却被母亲叫到床前。她手上还拿着他那个破破烂烂的书包。书包鼓鼓的,此刻被母亲塞满了奖状、奖杯。母亲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猜到了,那书包里应该是他的“价格”。
“他来了吗?”他问。
母亲瞬间红了眼眶,泪如雨下,苦尽甘来,“你父亲,要来接我们回家了。”
关于父亲的形象,傅闻洲一开始认为应该是和同学们的父亲那样的,站在学校门口等他放学,或者是家长会出席的严厉角色,亦或是能在他被欺负了,走累了,把他接回家的大人。而这些都不是,傅闻洲眼里的父亲,是母亲提了就会红了眼眶,是他时不时站在家门口往外看会不会突然出现却永远不会出现的陌生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等待成了习惯,失望也习以为常。
当傅闻洲已经接受他没有父亲这个事实的时候,母亲却告诉他,他的父亲要接他们回家了。
母亲说,见面要喊“爸爸”,可他却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母亲第一次给他看父亲的照片,看上去是个很认真、严肃的人。
可是认真、严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