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预感大事不妙,小跑上前牵起陈瑾宜的手往楼外走去。两人来到一处僻静地,瑾宜神情由怒转哀,略带几分自嘲的笑一笑:“你说我这又是何苦呢?”
安浅一边观察对方神色,一边轻声劝慰道:“景哥哥那人你最是了解,刀子嘴麻花心。”
瑾宜扑哧一下笑了,似乎忘了刚在烦恼什么,转而去问“麻花心是什么?”
“麻花拧巴啊,他经常干后悔的事说后悔的话,每次得罪你了又要主动讨好,可不就是麻花心吗?”
“说的真对!他就是又麻烦又花心。”
“可你不还是想嫁与他吗?这么麻烦、花心你还要?”
“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最是守信,既与他有婚约,就不会做那背信之人。更何况我岁数也已不小,婚姻大事早晚要提上日程,你看看现如今剩下的这帮官宦子弟里,也只剩下这陆景然还勉强过得去了。”
“那论才学家室人品,高家公子哪项不比陆景然强?”
“那……高公子他,我不熟悉嘛,这陆景然与我毕竟自打小就相识。”
“可我听说高公子的才学人品可是连当今圣上都夸赞过的,更不用说那家室,你若嫁与他绝不吃亏。”
陈瑾宜一时急了,想也没想就将心里话说出:“他长那样你又不是没见过。”
安浅掩嘴一笑调侃道:“我倒是看那高家公子生的浓眉大眼,风度翩翩。
“那你何不嫁与他!”
“我倒是想,但据我所知这高公子已二十有三,自十七八岁以来高家不知为他寻了多少门亲,可这高公子眼高于顶,生生拖到现在,别说妻子就是一个相好的都没有。当大家都以为他断袖之癖,他却主动上门求亲,求娶……”说着朝旁边偷瞄过去,看见陈瑾宜低着头,耳朵都染上了红晕。接着说道:“这家家主倒是想与高家结亲,可偏偏姑娘却认定那随口一说的娃娃亲,不肯点头,只得作罢,在那以后高公子就被耽误了呗。”
陈瑾宜点头,自赞道:“这姑娘做的极有道理,女孩子家名声最为重要。”
“那……”
“那什么那!你倒是说说今日为何而来?”
“自然是来参加宴会的。”
“你从不出席这种场合,为何此次就来了?”
“额……姐姐家办的宴我自是要来的。”
“既是如此,一会儿可不要有事求我。”
“既说到此,还是有一事相求的。”说罢,将怀中的一叠画像交予陈瑾宜手中。
瑾宜望着画中人,竟有些痴了。“这……谁啊?”
“不知道,所以才来求求姐姐。”
“长得这般好看,是浅浅的心上人?”
“姐姐休要胡说,这是小仇人。”
“小仇人?”
“没有深仇大恨,只是被此人戏耍了几回,定要讨回个公道。”
“要我做什么?”
“姐姐只需将这画像分给那些高门贵女看看,应该能知晓此人身份?”
“你怎知?”
“这人既能进我安府,必能去其他大家,长得也算看得过去,应有不少小姐对他有印象。从父亲和兄长对他的态度来看,应是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
“妹妹看人向来很准。”
俄顷两人至月湖桥,将画像一一分给正在嬉戏打闹的仕女们。
其中一仕女拿着画问道:“瑾宜,这画中人是谁?怎生得这般俊郎。”
另一人附和:“是啊是啊,姐姐转性了,那景哥哥该如何啊?”
陈瑾宜脸憋的通红,不知是羞还是怒,声音响亮:“陆景然关我屁事!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安浅快步上前,轻拍了其中一仕女的肩,笑盈盈地说道:“这是我委托姐姐帮忙找的,此人曾救我于危难,想当面道谢。”
一人闻言,手捂也遮不住上翘的嘴角说道:“这救命恩人长得如此俊俏,那是得好好找找才是。”
陈瑾宜的庶妹在桥下听到对话,三步两步冲上桥要抢夺那画像。“阿姐,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陈瑾宜向来与那二房不太对付,伸手一拦,挑衅道:“不用看了,你不认识。”
“姐姐既已定了景哥哥,如今有俊郎君也不能让妹妹瞧瞧吗?”
陈瑾宜本就不是贤良淑德之人,听到这话怒上心头,将对陆景然的怨气一并发泄在陈诗宜身上,没有过多的动作只凭一身蛮劲将这庶妹推进了湖中。
陈诗宜因紧张过度在湖中扑腾了几下,呛了几口水,就是站不起身。湖边的一众仕女大声呼唤:“快来人!快来人!有姑娘落水了!”
安浅来不及指责陈瑾宜,提起裙子向湖边奔去,随手拾起一根长棍递给水中人,同时向身边的人发出警告:“莫要喊了,水不深我们拉一把就好,不要坏了诗宜妹妹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