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用言语挤兑住唐之迁,定下赌注,容初从始至终没有发话,也就是默认了这个赌注。
赌注既定,容初却没有第一时间调集亲卫去搜寻姜少祁的行踪,反而不紧不慢走到姜少祁挖的那个洞边。
“这巷道的墙是用糯米熬成浆汁,混合石灰砌成,挖出洞后,洞沿上会留有灰白色粉尘。”
这是巷子墙的洞,巷子墙紧挨着房屋墙壁,姜少祁先在屋墙上挖了洞,然后又挖穿巷子墙。
“刚才墨金从这里钻出来,衣服上蹭到这些灰白色粉尘。”
容初指了指墨金的衣服。
墨金穿着黑色衣服,后背、前衣襟,下摆都沾着灰白色的粉尘。
这洞是姜少祁用碎瓷片一点一点挖出来的,挖的非常辛苦,自然不会挖太大,只够让他勉强挤出来。
墨金比姜少祁体形大许多,即使用了缩骨秘技,也是勉强钻出来,衣服自然会蹭到洞壁上的粉尘。
墨金一脸懵逼,看看自己身上的粉尘,下意识的想:难道主子的洁癖越来越严重了?自己是不是该去找件干净衣服换上?
桃夭夭和唐之迁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墨金衣衫上的灰白色粉尘和找姜少祁有啥关系。
容初:“从洞里钻出来以后,衣服上的灰白色粉尘就会往地上掉。”
巷子是用青石板铺成,石板与石板之间的缝隙里长着青苔。
这条巷子很少人来,每天日出之前,都有杂役过来清扫,所以路面很干净,连个脚印都没有。
路面上有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粉尘,如果不是容初指出来,桃夭夭压根不会注意。
这些粉尘,比掉在地上的一根头发还不明显。
容初:“从粉尘痕迹可以看出,墨金钻出洞后,先跑到巷子左边,然后又跑到巷子右边。”
“国师大人是怎么知道墨金先去了左边,又去了右边?”桃夭夭有些好奇。
“墨金刚从洞里钻出来的时候,衣衫上沾的粉尘是最多的,所以他最先走过的地方,粉尘掉落得最明显。”
容初指了指洞口左边,又指了指右边。
果然是这样,灰白色的粉末虽然细微,但是依然能够看到左边和右边掉落的痕迹有多有少。
“国师大人的意思是,姜少祁钻出洞的时候,身上也沾了这些灰白色粉末,所以可以循着地上的粉尘痕迹找到他?”
唐之迁一边说,一边眼底闪过嘲弄之意。
这些灰□□末,只怕还没等走出巷子,就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而且出了巷子,街道上人来人往,地面上哪里还有这些比灰尘还细微的粉末痕迹?
容初:“世子以为,靠这些粉尘痕迹能找到姜少祁?世子只想到这一节,那也不容易了。”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唐之迁脸色就有些变了。
这是在讽刺他脑子不够用吗?
桃夭夭忍不住笑了笑,国师大人这种明褒暗贬的毒舌,还真是让人能憋出内伤。
反驳吧,好像还没办法反驳,不反驳吧,又心里窝火。
容初:“墨金的衣衫蹭到洞上,沾上粉末,那么也意味着他衣衫上的痕迹,也会留在洞上。”
他俯身指着洞口一处:“这几根褐色纤维,应该是从他衣衫上蹭下来的。”
桃夭夭和唐之迁看向他指的地方,果然看到比蛛丝还要细,如汗毛般微小的褐色纤维。
国师大人的眼睛是被什么秘法加持过吗?连这种痕迹都能发现?
桃夭夭真想凑到容初面前,扒开他的眼皮,细细研究一下他的眼睛。
“这和寻找姜少祁又有什么关系?”唐之迁很不爽。
他觉得自己正被容初牵着鼻子走,偏偏又无力摆脱这种局面。
容初:“姜少祁今天穿的什么颜色衣衫?”
唐之迁看了眼旁边的侍卫:“国师大人问话呢,没听到吗?”
侍卫:“回国师大人,姜少祁穿的是蓝色衣衫。”
容初:“这洞上没有丝毫蓝色衣衫留下的痕迹。”
唐之迁:“不可能,他身量虽小,但要想爬出这个洞,也得挤蹭着才能出来。”
他和桃夭夭俯身下去,仔细看着参差不平的洞口。
果然没有看到一丝一毫蓝色衣衫留下的纤维痕迹。
唐之迁:“也许那小子担心弄脏衣服,脱掉衣服钻出来后,再穿上衣服呢?”
容初:“不会。”
唐之迁:“为何?”
容初:“这条巷子虽然僻静,但总会有人偶然经过,姜少祁若是没穿衣服出来,就不怕被人看到吗?”
确实,路人若是看到一个少年从墙洞里爬出来,只会当他顽皮,通常不会在意。
但是若看到一个没穿衣服的少年爬出来,肯定当场就要惊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