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容初在一个时辰之内找不到姜少祁,就算唐之迁赢了。
唐之迁:“如果我赢了,我要这个丫头。”
他指了指桃夭夭。
容初还没开口,就听桃夭夭冷笑一声:“我又不是国师大人的奴仆,你们打赌输也罢赢也罢,凭什么拿我当赌注?”
容初:“夭夭姑娘是我的客人。”
他语气淡淡,可是在场的几个人,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
明明还是夏末,天气炎热,可众人却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唐之迁微怔,随即惊讶道:“是我唐突了,本以为桃姑娘是国师大人的阶下囚,没想到竟然是座上宾。”
他甚至还因为自己的鲁莽,表现出了微微歉意。
但是他的内心,却在这一瞬间,不知道转了多少念头。
他当然不是随随便便说出那句话,更不是真要拿桃夭夭当赌注。
他只是要用这句话试探一下容初。
他只是没想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容初,居然会被这句话激怒。
这出乎他的意料。
容初在乎这个来历不明心思诡谲的丫头!
为什么?
虽然这丫头长的甜美可人,但是绝非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怎么会让清冷如冰雪的容初另眼相看?
难道这位国师大人竟然动情了?
还是说另有什么隐情?
他又想起城门外遇到桃夭夭和凤胤的情形,凤胤为什么要抓桃夭夭?
这三个月,唐之迁也派出手下,寻找过这个“山里猎户家的丑丫头”,却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三河镇方圆数十里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姓桃的猎户。
显然,这个丫头绝对不会是什么“山里猎户家的丫头”,肯定另有来历。
她到底是什么人?
唐之迁下决心,一定要暗中抓了桃夭夭,详加审问。
与此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收获,那就是,他似乎发现了容初的软肋。
唐家是名副其实的蜀州王,他们为了维护自己在蜀州的权势,自然会和帝都权贵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维持这种关系,既有明面上的笼络也有暗地里的挟持。
唐家有一支精锐暗探,专门负责搜集帝都权贵们的资料,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容家。
容初六岁被天外天宗主收为关门弟子,十八岁回帝都任国师,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是唐家重点关注的目标。
在节度使府最隐秘的小楼里,有历年搜集到的容初的资料。
唐之迁身为世子,也是未来的节度使,自然看过这些记录,记录中有推测,容初很可能修炼的是明月雪功法。
查到这一点,折损了唐家好几个精锐暗探。
这功法威力极大,但是修炼此功法,却不能动情动欲,否则身心受损。
如果容初真是对桃夭夭动情了,那么就意味着这位修为高深的国师大人,不在是无懈可击。
如果在他动情动欲之时,动点手脚……
唐之迁是节度使府的世子,也是下一任蜀州节度使,从小就受到唐家全力培养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如表面上那般鲁莽冲动。
看似随口而出的一句话,暗藏于下的,是对利弊得失的各种谋算。
桃夭夭没想到,容初会被唐之迁的话激怒,这倒是让她对他有了几分改观。
国师大人虽然小肚鸡肠、喜怒无常、狂妄自大,但还算明白她不是个物件儿。
她是个自由自在的人,不是签了卖身契,任由主子处置的奴才。
唐之迁突然朝桃夭夭微微一揖:“桃姑娘,是我失礼了,误会了你和国师大人的关系,请桃姑娘见谅。”
桃夭夭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真心道歉,只是做给容初看罢了。
她可没见到谁道歉的时候,还带着如此屈尊降贵的神情。
按照常理,堂堂节度使世子,给她这么一个山野丫头道歉,她应该配合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皆大欢喜?
但是桃夭夭很清楚,如果不是忌惮国师大人,唐之迁绝对不会道歉,而且在他心里,还是把她视为物件儿罢了。
所以她才不会配合他演戏,不仅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反而故作天真:“世子是真心向我道歉吗?”
唐之迁只能说:“自然是真心诚意。”
桃夭夭:“我娘说过,说话不过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做不得数,道歉有用的话,世上就不需要捕快衙门了。”
说到这里,她甜甜一笑:“我是个山野丫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世子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小脸微微扬起,乌溜溜的眸子看着唐之迁,一派天真烂漫。
就像一只无辜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