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看着城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还参杂着马车和拉货的牛车。以她的能力,自然能在凤胤追来前,混在大车里,神不知鬼不觉进入西川城。
但她不准备这么做。
因为她看到另外一处,有一队士兵正往城门这里行来,准备进城,为首的将领正是唐之迁。
鲜衣怒马的世家子,剑眉斜飞,双眼锐利,冷光隐现,透着几分桀骜之意,所过之处,自然少不了女子的爱慕目光。
这队人马走近城门,百姓们自觉让到一边,守城的士卒队长快步迎过来。
桃夭夭回头看了一眼。
凤胤越来越近,近到桃夭夭已经可以看清他的面容。
果然不出她所料,凤胤衣裳未变,面容却已经变了。
既然容初和唐渊在缉拿凤胤,他必然不会以真面目进入西川城。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本来艳魅的容颜此时变得平淡许多,依然是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却少了那种勾魂夺魄的祸水气质。
凤胤的速度慢下来,缓步行来,含笑的眸中带有一丝兴味,好奇为什么这个狡黠的小丫头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他宁可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这个丫头会坐以待毙,她接下来想玩什么花样呢?
他越走越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这个丫头时,变故骤升。
桃夭夭突然扯散头发,抓破衣衫,扑向唐之迁马前,一把抓住缰绳:“将军救命啊,救命啊!”
桃夭夭识得唐之迁,唐之迁却不认识桃夭夭。
唐之迁认识的是那个“山里猎户家的丑丫头”。
唐之迁猝不及防被拦住,正想发火斥责,对上少女双眸,不由一怔,只见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盈盈含泪,透着害怕和祈求,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
没有哪个男子,能拒绝一个美丽少女的求救。
唐之迁不由自主放柔声音:“别怕,本将军自然会为你做主,可是有人欺凌你?”
他边说边看向凤胤,毫不掩饰眼中的冷意和杀机。
桃夭夭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指着凤胤,带着哭音:“我靠种花为生,他说要买我种的花儿,呜呜…,谁知道他不安好心……呜呜……,我好怕,想逃到西川城告官,他来抓我……,难道有钱有势,就能随意欺凌我这一介百姓吗?”
她哭诉着,眼泪从脸颊上滚落下来,根本不用强装,只要想到姜少祁一家人的遭遇,想到自己还有不到两年好活,满腹痛楚不甘愤恨,自然化为泪水倾泻而出。
故事虽然假,但是桃夭夭此时的心境情绪却无比真实。
已经有百姓围过来,只是迫于唐之迁这队人马的威势,不敢靠近,听到少女的哭诉,只觉那凄凉悲愤毫无做作,没有半点虚伪矫饰。
而且少女说话虽然断断续续,语焉不详,但看她如此惊恐,反而更显真实。
何况越是这般哭诉,围观者越会自行脑补出种种细节,就越加相信少女的话语。
仗势欺人本来就容易引起公愤,如今见少女楚楚可怜,而被她指责的男子,锦衣华服,脸上还带着饶有兴致的笑意,两相对比,众人更加怒不可遏。
唐之迁身为蜀州节度使的嫡出大公子,出生就是世子,虽然为人跋扈,倒也不屑做欺男霸女的事。
他听到这里,冷冽的目光转向凤胤,见他对着自己这队人马,并无半点不安,也无惊慌逃跑之意,反而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莫非这男子有什么来头?
但是唐之迁记忆中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而且他看这男子的神情,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是节度使府世子。
蜀州但凡有点背景权势的人,不会不认识他这个世子,这男子到底是何来历?
唐之迁心中思量,表面却不动声色,抬手指了指凤胤:“你有何话可说?”
“小妹……”凤胤突然上前一步,定定凝视着桃夭夭,眼神哀怨,语气却比眼神还要哀怨,“伯父临终前将你托付于我,我当着伯父面问你可愿嫁我,若愿,我三媒六聘。若不愿,我就视你为亲妹……”
桃夭夭望着凤胤,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眼神震惊!
男子深情款款,娓娓道来,有哀怨却无嗔怒:“……你当时说愿意嫁我,如今却恋上别人,我对你一片真情,岂会为难于你?自会备好嫁妆送你出嫁,你、你又何必为了脱身,在大人面前污蔑我?”
转眼间,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男子化身为被负心薄情女污蔑的痴情郎。
桃夭夭忍不住有些牙疼,她怎么没有发现,凤胤还有这般出色演技,看他的神情听他的语气,连她自己都要忍不住相信他的讲述。
围观的百姓们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看看桃夭夭,又看看凤胤,少女悲愤哭诉,男子哀怨自持,双方好像说的都是真的。
就连唐之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