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你来吩咐!”
淳于天听见他这样说,方察觉自己在这件事上既不想趟浑水,又想站在干岸上,不分主次,滥充好人,的确使人讨厌。笑道:“那就全倚仗公子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在下无有不遵。”
岳星听到“无有不遵”四个字,眼珠子骨溜溜一转,笑道:“无有不遵?那就是我说什么你都听了?”
淳于天感觉不妙,却依然道:“是的。”
岳星道:“那我叫你滚,你滚不滚?”
淳于天立马拱手道:“那告辞。”说完,扭头便走。
岳星见他真走,忙叫住道:“回来!”
淳于天乖乖回来,也拱手道:“是!”
岳星见他真这样听话,忍不住格格笑起来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可笑了一会儿,忽咂摸岀一点子酸酸的味道来,禁不住问:“你这么听话,都是为了里面那位?”指陶玉红。
淳于天想不到他会有此一问,思索了一下道:“不是。”
岳星诧异道:“不是?那是什么?”
淳于天道:“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是救人。”
岳星笑道:“滑头。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知道问不出就里来,只得算了,道,“看在你救过我的份儿上。我就帮人帮到底。我倒真有一个所在,可以托庇他们。”
淳于天不答,静听他继续说。
岳星道:“往西,离这儿大约三十里,有一座花园,叫做留晴园,是我一位亲戚的产业。我们可以到那里去避一避。”
淳于天对“留晴园”三字十分陌生,道:“那里能挡住万俟庄的人么?”
岳星道:“别说万俟庄,就是你们淳于庄都能挡住。”
淳于天对这句挑衅的话并不在意,道:“那就更好了。”又道,“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岳星道:“你这人真鸡贼。人家都答应帮忙了,才来问人家。我要是不帮忙,你是不是就不问了?你这时候问,我偏不告诉你!”
淳于天见他净使小性儿,没有一点子豁达态度,暗里有些不耐烦。但眼下央着他,只得忍耐,道:“是我礼数不周,还请公子见谅。”说完,见冯妈妈抓药回来了。淳于天忙又拿出5两银子给冯妈妈,吩咐她去雇佣一辆牛车,好拉着霍仲一家去留晴园。又见陶玉红做好了饭,吩咐陶玉红照管孩子把饭吃了。又进屋察看郎中把夹板绑好了没有。全然不顾岳星了。
等出了屋,岳星讪讪凑过来道:“你这就完了?”
淳于天道:“什么完了?”
岳星道:“人家说不告诉你名姓,难道你就不能再询问一遍嘛?一点子诚意都没有。”
淳于天听了这话,瞅着岳星,心想:“你小子这辈子恐怕没遇到过坎儿。事事还得哄着。”刚要开口,却听见有人说:“他不询问我来询问!”
3,
淳于天岳星二人循声望去,见五个人大踏步走进院子。为首的是一个和淳于天年纪仿佛的公子,身体粗壮,皮肤黝黑,着宽袍,戴雄冠,神情昂昂。后面跟着的是两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风尘满面。余下两个是喽啰。岳星全不认识,淳于天却基本相识。那公子哥是万俟庄的二公子,大名一个璋字,表字孔信,人称璋二爷。后面俩是万俟庄的庄客,功夫了得,一个叫做夏忠,一个叫做商敬。那两个喽啰却不熟悉了,却正是贾仁吴霸。淳于天暗暗叫苦:“想不到他们往返得如此之快!这倒不好办了。”淳于天不知道这倒不是万俟庄往返得快。而是半路正好碰见了。万俟璋见自家总管一脸血渍,忙问端的。周文本不想说,但架不住身边四个打手慑于万俟璋的威视,不得不坦诚原委。万俟璋历来狂傲,一听又是淳于庄这个上门女婿敢来捋虎须,哪里忍耐得住。于是就令贾仁吴霸带路,并领着夏忠商敬气冲冲赶来了。
淳于天深悔自己大意蹉跎,致令事件陷入窘境,但眼下只好走上前去,呵呵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璋二爷!失敬失敬。”
万俟璋道:“淳于大公子,你也知道失敬啊!平白无故,你抢我们家人,还打伤我们家人!这帐怎么算啊?”
岳星走上前道:“抢你们家人的是我,伤你们家人的也是我。你不问我,问他做什么?”
万俟庄上下打量一番岳星,见这小身板还没有自己的拳头粗,能有什么本事,若能打赢周大总管,鬼都不信。笑道:“你是哪个坟地里钻出来的野狐狸,在这儿充大个?”
岳星道:“听准了。你小爷我姓岳,大名一个星字。你可以叫我岳爷爷。”这话说了,淳于天看了他一眼。
万俟璋见这小子大言炎炎,也懒得废话,回头对夏忠说:“夏师傅,给这小子上一课。看看他够不够份儿当爷!”
夏忠道:“是。”然后走上前对岳星道:“岳公子,请了!”说完,拉开架势,立岀门户。
淳于天忙拦住道:“大家自己人,有事不能商量嘛?不必动手动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