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鹿蜀太太写的《浮生物语》我很喜欢,便一起存在这里了 ~~
可惜太太还没写完这本就离开了人世,我们会永远铭记~~
铲除魔道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说句实话,这样的问题颇像是我幼时练冰魄剑法,被剑招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紫兔在边上忙着给我扇风,为了不泄我的气而故意说的话。
“少宫主,等你习得‘冰天雪地’这一式,你打算干嘛?”
我当时右手执剑的部位悉磨出水泡,运气之时满手鲜血淋漓,躺在树荫底下,疼得已说不出旁的话。
“习…习完?”我喘着气,咬牙切齿地将冰魄剑执出去几丈远,“叫厨房做拔丝雪梨,吃到撑!”
然则,最后我依旧没吃到那独一份的、单单为我练成剑招以后庆祝的拔丝雪梨。冰天雪地式成的那一日,虽是炎夏,寒气如摧枯拉朽将玉蟾宫十里荷塘悉冰冻三尺,刮起阵阵凉风,引得周围的蜂蝶销声匿迹。
我收剑入鞘,脑海里只有斗大的一个累字。撑不到上岸便一头栽倒在冰面上。
据紫兔说,厨房备下的拔丝雪梨几乎快摆满四五个桌案,因为我足足睡过去三日,那爽口清新的雪梨全不要钱似地端到门口,送了过往行人了。
七剑合璧之后,我依然是倒在地上,脑海里只有一个累字,除了昏过去没有别的愿望。
想起这一桩事情,忽然觉得好笑起来。
合璧几乎耗尽我所有真气,其他六剑的剑气趁势沿执剑手的经脉逆流而上,伤及五脏六腑,腹中一阵钻心刺骨地绞痛。
绝情谷的石子尖锐硌人,我只觉从半空跌下时,有锋利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划破脸颊,汩汩热流顺着创口而下,有几滴蜿蜒进我嘴里,温热腥咸濡湿舌尖。
适才出招,紫云剑的剑气微弱到几乎不可察,马三娘为这最后一战苦心经营多时,就等我们几个倒下好一网打尽。
虹猫千算万算,却漏算了她不肯使出全力,七剑合璧之力大大削弱。若是杀不了黑心虎,后果不堪设想。
我浑身寒毛耸立,忍痛屈臂支起上半身,被漫天烟尘灰烬呛得不住咳嗽。
自玉蟾宫到绝情谷,卧薪尝胆、呕心沥血这些时日,怎可半途而废?我凭着掉落下来之前最后的记忆,趴在地上摸索冰魄剑。
“剑…剑在哪儿…”
视野里忽然升腾一团火红的剑气,炙热到快要融化空气,千万光影流动分开成十几个白衣飒飒的身影,从我身侧穿梭而过时带起一阵劲风,红芒染赤天际。
虹猫的火舞旋风。
他真正练成火舞旋风那日之时,剑招起落已把魔教少主打得吐血。我只以为他单单精进了剑招,何曾想过内力也深厚至此。
当我们六人一个个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他却有余力再使火舞旋风。
此招一出,天地变色,加之先前七剑合璧,黑心虎必死。
我心下松了口气,精神一软,压制住的内伤崩裂开来,嗓子一甜,吐出一口血。两眼一抹黑,再不知道了。
后来,待得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武林中常有好事之人向我打听,不管先前开场白是什么,最后总要神秘兮兮地绕到“七侠之中,功劳最大的是哪一个”这句话上。
估计先前这群人铁了心我是要说虹猫的,于是在我叫出莎丽的名字时,都骇了一跳。
“宫主为何不提七侠之首,虹猫少侠呢?”
我顿一顿,也不知道该不该忍笑,只说“没有紫云剑主,恐怕七侠回不来。”
这说辞不是托大,那日要不是莎丽千里迢迢连夜赶至绝情谷,手刃马三娘,又将我们一个个不省人事的连人带剑拖回一无人农家小院,以她真气先救醒逗逗。恐怕那么重的伤势,我们早就成了话本子里头“为天下捐躯”的故事了。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年,总是在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的境况里出生入死。即使是受伤也顾不得停下脚步,仔细地医治,多半是马马虎虎绑块衣裳扯下来的布料,再一狠心撒上金疮药便算完了。宝峰湖一战,箭镞几乎贯穿我半个胸膛,却也只是安安稳稳睡了一夜,第二日天不亮还需忍痛在岛上同虹猫设立机关。
再苦再累,也硬生生挺下来了。如今那口气一松,身子倒是娇气起来,昏睡了一日,发现已被莎丽和逗逗弄辆马车就近带回了十里画廊。风景如画,大业已成,我便理直气壮地赖在床上。
住的客房以十里画廊竹林的翠竹搭建,地板青石铺就,分外凉爽。达夫人事必躬亲,一间一间细细地打扫过。屋子正中摆一套雪花大理石雕镂的桌凳,上铺达夫人亲手织的折枝花碟纹桌布。夫人曾笑言,仲春和盛夏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