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润是个藏不住心思的,陆明霜一说要去看庆惠郡主的金鱼,她就慌忙拦住,陆明霜心下已经确定,陆明润也觉得庆惠郡主可疑。
听陆明润说自己跟庆惠郡主聊花花草草时说过不喜欢桃花,她突然就觉得手中的桃花有点烫手。
先前她只是怀疑马车不是单纯的意外,这只桃花簪几乎就是庆惠郡主给她的口供了,明明白白地说:对,是我!
但她只能如信宁侯夫人说的,就当喝茶呛到了,既然顶着陆明霜的名字,她就要承担陆明霜的命运,怕就怕,这只是开始。
说是一点胆怯都没有,那是在骗自己,但是内心深处,她却有点羡慕陆明霜,可以如此的任性张扬。
似乎在她以前的人生里,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随心所欲,什么是畅快自在。
可是,庆惠郡主,何宛娘连裙角都触不到的天之骄女,到底会与陆明霜有什么过解呢?只是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利吗?
陆明润回去后,陆明霜无意识地把玩簪子,看到簪身上錾着三个小小的篆字,她细细辨认着念了出来:瑰宝阁。
木槿恰从外面进来,闻言便看了过来:“这只簪子也是瑰宝阁的呀,怪不得这么精致呢。”
“你知道瑰宝阁?”
木槿往她头上一努嘴:“姑娘怎么忘了,敏元少爷送你这只就是瑰宝阁的呀。”
陆明霜取下头上的钗,是一支银嵌珊瑚梅花钗,红艳艳的梅花下面坠两只小小的点翠蝴蝶,轻便又俏丽。
谁送的?什么少爷?
木槿笑:“这只钗姑娘天天戴着呢,怎么倒忘了它是瑰宝阁的了?还是敏元少爷亲自去挑的呢。”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问木槿:“我去庆惠郡主那是不是也戴了这只钗?”
“从敏元少爷送了这只钗,姑娘日日都戴着呢。”
原来如此。陆明霜把梅花钗和桃花簪摆在一起,一下子心中了然:
原来是为了一朵桃花……
见屋里没别人,木槿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这是敏元少爷让带给姑娘的。”
霜色素缎上绣着两丛翠竹,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罗”字,想来是陆老夫人的子侄。
“敏元少爷听说姑娘受了惊吓,很是着急,可又不能进来看姑娘,就送了这个手串,说是进京时候请大师念过经,虽不是什么名贵物件,戴着可以辟邪的。”
一共十八颗金刚菩提子,大小均匀色泽莹润,青金石佛头下坠着精巧的吉祥结,一看就戴了有些时日。
她把手串放回荷包里才问:“他……现在人在哪?”
“正跟老夫人说话呢,这手串是敏元少爷身边的小厮找到我弟弟,让悄悄给送过来的。”
木槿说起来轻描淡写的,似乎两人的来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越是这们,她就越是心惊。
私下传递东西,在规矩严些的府里是不可想象的,往深一层想,大概也说明陆明霜与罗敏元的来往,是得到了长辈默许的。
可是现在亲事并都没正式订下,以后如何还未可知,这样传得阖府皆知,万一事情不成,陆明霜将何以自处?
她还在发愣,木槿小心地提醒她:“姑娘不是有现成的回礼吗?”
“嗯?”陆明霜抬眸疑惑地看她。
“姑娘怎么忘了?”木槿无奈地轻笑:“敏元少爷老早就向姑娘求画,姑娘画了撕撕了画的,前一阵才画好。”
画?陆明霜做恍然状:“哦,是了……”
木槿从画案旁的画缸里取了一卷画出来,小心地在桌上展开。
占了大半画幅的是一株桂树,满树桂花开得正盛,周身烟云缭绕。树下的嫦娥面容皎洁,云髻高耸,手持一枝桂花像是要往别处去,衣袂飘然欲飞,脚边一只雪白兔子紧紧相随。
整幅画设色得宜,气韵生动,留白处题着一行字:折得蟾宫第一枝。下面钤盖着一枚小小的印章。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卧室帐子绣的不是常见的梅花、兰花或者牡丹,而是少见的桂花,原来也是求金榜题名之意。
虽然跟她没什么关系,可心里也有了一点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甜丝丝的。
带着这种柔软的心情再看,越发觉得这画好了,简直不舍得送出去。可陆明霜答应了要送,她只能又狠狠多看了两眼,才恋恋不舍地交还给木槿。
木槿边将画卷起来边问道:“姑娘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什么?”
“敏元少爷还等着姑娘回话,下次休沐过来能不能见到姑娘?”木槿促狭地笑。
陆明霜蓦地脸红了,恼道:“乱说什么?”
见木槿没当一回事,陆明霜又正色道:“不许乱说话。”
“奴婢遵命。”见陆明霜神情有些严肃,木槿不敢再说笑,行礼后闷闷地出去了。
看着木槿的身影,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