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热情地把许渊山引进家门。他们穿过朱红色的大铁门,来到一个小小的穿堂,又通过月亮门,来到一个安静的小院落。
梦梦对他说:“这就是我家。”她指了指迎面的一间土墙绿瓦房屋,“我和爸妈住在左边房间,爷爷住在右边房间,中间堂屋。”
主屋两旁分别一排青砖砌成平顶房—西屋与东屋,平顶是用水泥浇灌而成。西屋、穿堂、东屋平顶连成一体,站在主屋门口张望,呈现出凹子形状,四周一米高砖墙围栏,砖墙做成镂空的花样。西屋房顶上面用泥土填满,做成一座空中花坛。东屋房顶用来晒小麦玉米。西屋与穿堂的拐角处简陋地搭建一座半漏天式的猪圈,里面里面还住着一群上蹿下跳的鸡。旁边便是厕所。
“你和你爷爷住在这间,”梦梦指着靠近主屋西边一间房子,“昨天我爷爷从中午打扫到晚上,里面可干净了,铺盖是全新的!这间屋还很凉快,阳光照不透。”梦梦又指了指空中花坛。
“我很喜欢这间房子,香气四溢!”许玉水配合地深深吸了口气。
“旁边是水房,洗澡的地方。”水房门口旁放着一口大瓷缸,上面罩着大铁盖,铁盖上面放着葫芦做成的水瓢。
捧场王许玉水再次凑上前去,拿起水瓢,打开铁盖,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这水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真甜!好些年没有喝到这么好喝的水了。”说着瓢中剩下的水递给许渊山,“山山也尝尝!”
许渊山摇了摇头,“生水不能喝,妈妈说喝了会生病的。”
“你看我慌里慌张,梦梦赶紧带着爷爷和山山进屋,屋里面有茶水!”苏仁义从东边一间没有门的屋内走出来。从外面一眼就看出这是种地用的工具储存室,刚用的架子车就停在里面。旁边便是灶火,依然没有门。炉灶里干柴熊熊燃烧,铁锅上面热气缭绕。外面烟囱浓烟盘旋着上升。奇怪的是灶火里面没有人。
许玉水瞪了一眼许渊山,然后回头笑着对苏仁义说道:“别,我就喜欢喝从井里面打出来的水,清甜甘冽。”
许渊山看到爷爷的白眼,有些委屈与不服气。委屈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错,没有烧开的水喝了会生病,不仅妈妈说过,科学老师也强调过。不服气是在京都爷爷也是一直喝白开水,喝茶也是烧开的水泡的,也没见过他接水龙头的生水喝。他突然感觉爷爷有些怪,从一踏入这片土地爷爷就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以前的他威风凛凛,说一不二,表情和话语上都很吝啬,连周围的空气也跟着他变得相当安静。现在的爷爷简直就是显眼包,话多不说,需要迎合奉承时候,总有他。尤其对那个梦梦,他都有些嫉妒了。
梦梦一把接过许玉水手中的水瓢,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疑惑地问道:“甜吗?我咋品不出味道?”
“那是你一直都是喝这么清甜的水。”许玉水语重心长地说道。
梦梦正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怪老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笑声说:“梦梦,我让你去村口接爷爷,去的时候干干净净回来怎么就成了小泥人?”
“妈妈!”梦梦一步一跳地钻进妈妈怀中,“妈妈你去哪儿?”
梦梦妈妈身材微胖,皮肤透白,长得很好看。淡淡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额头前一溜蓬松松的刘海烫成细小的卷。上身穿着白地小红碎花雪纺衬衫,时下最流行的黑色脚蹬裤,气质温婉,不像常年在地里干活的中年妇女。
“我去买酱油了!饭做一半发现没有酱油……,你别扭了!瞧,蹭了我一身泥巴,赶紧去洗洗!”
“这位是许叔吧!许叔您大老远来一定累了,赶紧进屋休息,饭马上就好。”
苏仁义赶紧介绍说:“这是苏学的媳妇语琴,语琴这是你许叔叔,这是你许叔叔的孙子山山。”
李语琴蹲下身来,笑着对山山说:“山山,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告诉阿姨别客气。”
“谢谢阿姨!”
“瞧,这孩子比梦梦懂事多了。”
“妈妈,我也很懂事啊。”梦梦撅着小嘴抗议。
刚洗过脸的梦梦,浓浓的长睫毛上缀着银屑似的小水珠。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水漾漾地闪闪发光。她的皮肤比起京都的女孩子显得黑很多,而且黑里透红,光泽如绸缎。
“赶紧领着爷爷们还有山山哥进屋歇着,晚饭马上就好了。”
“不等爸爸吗?”
“不等了,许爷爷到老远来,肯定又累又饿,吃完饭好早点歇着。”
正在这时,梦梦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立马窜到门口,“爸爸,爸爸回来。”
许渊山见一位中年男子推着摩托车进到院子,车把上挂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车座后面多了一个梦梦。这应该就是苏爷爷提到的苏学—梦梦的爸爸。他穿着一件米白色衬衫,黑色西服裤挽到膝盖处,黑色的皮鞋上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他皮肤黝黑,下颌线条如刀刻一般,身材挺拔爽朗。他把黑色袋子从车把上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