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手臂有力,才能下笔有神。你一个女娘,年纪尚幼,能下苦功夫练字,实在难得。”
姬柠心道:也就是说,很多人都在刻苦练字。
她问:“那旁人是如何练字的?”
含山先生给她举了几个例子,皆是书法大家,有家贫以沙写字的,有名家写字染出墨池,有写字心中默念划破衣服的,最后落实到近处:“我家里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幼时开始手上缀石字练字,只为练出一手看得过眼的字。殿下的几位皇兄,幼时日日勤练书法,从无遗漏。”
手上缀石子,有重物压着,手臂自然要有力道。
几位皇兄勤奋学习,是应当的。
姬柠明白了,女孩是要娇宠疼爱的,所以要求不用那么高。
特别是当她是公主的时候,身为皇帝的幼女,金枝玉叶,一点点宽容,便是“仁”,一点点刻苦,便能引来旁人的惊叹。
于是,她“哦”了一声,说:“好厉害。”
然后,她坦然问:“先生,我该如何练字为佳,我也想像他们一样有好字。”
含山先生是个负责的老师,他沉吟道:“你下盘扎实,有在习武?”
“我跟母后身边的伽蓝在学武。”姬柠回复,“先生会武?”
“日后你练桩功时,铺纸于墙悬空写子。”含山先生说,“武学一途,强身健体,对你大有裨益。”
姬柠毫不犹豫:“好。”
她又问,她的封号丹阳公主的事情。
……
日暮降临。
姬柠手脚发酸地回到椒房殿,晚饭桌上,皇后问:“和含山先生学得如何?”
姬柠含蓄道:“不好不坏。”
“那很好。”
皇后没往下问,母女两个安静地吃完饭。
玉露热情地给她备了花瓣浴,还准备帮她揉捏肌肉,姬柠诧异她相对往常更热切的态度,问:“玉露,是有什么好事吗?”
玉露说:“公主上学是好事。”
姬柠随口抱怨:“上学好累。”
玉露顺着她的心意,体贴道:“公主可以休息一会儿的,课程晾一晾无妨。您是金枝玉叶,不必和学子一样精读经典。”
“是啊,不用考秀才。”
姬柠感慨。
洗完澡,她浑身轻松,玉露给她备了小点心,代价是她睡前要漱口,但点心很好吃。
她的被面靛青色,绣了绿叶,摸上去柔软舒适,她在宫里用这床被子,睡得很踏实。
做公主的好处:锦衣玉食。
具体些,便是吃饱穿暖,每天能洗澡,椒房殿每日为她准备热水,只要她想什么时候都能洗上澡。
姬柠知道,哪怕是士大夫阶层也不会每日洗澡,往往按沐休洗澡,平均5~10日一次,像她这样每天洗澡是浪费奢靡,舅舅就曾因为两天洗一次澡被抨击浪费。
早些年五石散受吹捧时,穿破旧的衣服,带着虱子一块清谈可是大大的雅事。
熏香,名士爱熏香,她想有可能和不爱洗澡有关系。
含山先生身上那个熏香的浓郁,倘若不是因为洗澡不勤快要遮住味道,那么他对熏香的喜爱一定超乎想象。
姬柠觉得,她无法成为老师那样的名士。
“小桔,你未来想做什么?”
她轻声问。
小桔的理由一如既往:“保护公主。”
姬柠问:“今天的课上你学到了什么?”
小桔:“庖丁解牛的刀法,我可以试着练练。”
可是今天抄的书,还讲野鸡十步一啄食,百步一喝水,可它不想被畜养在笼中,因为不舒服。
姬柠发觉自己陷入了僵局,她语调轻盈:“待你练成刀法,我一定要见见庖丁的刀术。”
小桔忽然道:“六娘,你不开心,进宫后,你一直不开心。”
姬柠搡搡小桔,挠她肚子:“讨厌,被你看出来了。”
小桔也挠她的肚子,两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嬉皮打闹。
最后姬柠先一步认输,叫了小桔的真名:“好了,阿娇。”
姬柠承认:“我不开心,也很高兴,我宁愿这样过日子,也不想和舅舅家一般关在院子里,我又不是花,关在苗圃里,定时浇水施肥就成。”
小桔安静地听。
姬柠继续说:“我感觉我太软弱了,总是要靠着你才能好好过夜。”
她真的单纯是为了抚平小桔的不安,所以安排她夜晚陪着她吗?
不,仅仅是她的一点私心。
小桔的不开心,恰恰是因为对她的担忧。
“这是我的份内之事。”小桔说话小声,“我本来就是来照顾你的,六娘。”
家臣。
姬柠想到这个称呼,道:“方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