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蔺兰丘面如止水,谎话信手拈来,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方才惊鸿一眼,一见钟情,还望再次相见,恳请姑娘行个方便。”
“一见钟情?”姑娘却看也不看他,只道,“让阁下失望了,我们百晓楼是托人办事的,不是给人拉皮条的。”
“你这姑娘怎的说话这样无情,这小公子也生得不错,”吴二忍不住为他打抱不平,“未必比不上那些个琴师,说不定就能入了那位庄主大人的法眼呢。”
小姑娘才不管他废话,神色更为严肃:“恕我直言,阁下大抵是自作多情了,您的一见钟情是您自己的事。仅凭您一己之言,我便该为您引见么?若天下男子皆是如此孟浪,天下女子又如何安居?公子,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做皮肉生意的。阁下还是请回吧。”
蔺兰丘生平罕有碰壁之时,更没意识到自己的脸还能以这种形式碰壁,此刻静下心来思忖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此举确实不妥,因此并不恼怒。
那仇春风倒是御下有方,把百晓楼上上下下打理得不错。
他本不欲争辩,却听吴二嚷嚷道:“嘿你这丫头真是油盐不进,哪有这样赶客的——”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蔺兰丘不得不打断了他们,从容一礼之后,转身告辞了。
不就是琴么。
他很擅长。
追着那缕神识,他来到了临渊山庄门外。
这座山庄坐落在浊江城外的山野之中,山庄修得雅致而气派,三面环山一面环水,仰观清风明月,坐揽湖光山色,实在是个避世的好地方。
蔺兰丘携着刚买来的琴,对着山庄门前倚门偷闲的仆从道:“听闻贵府主人在招琴师,鄙人不才——”
“不才你还来什么?”那年轻人很不理解,“我家主人只招有才的。”
“……有才。”蔺兰丘立刻改口,“我的琴艺很好。”
年轻的仆人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戴了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具,不由得拧起眉来:“好端端的,你戴面具作甚?先说好,我家主人可不收丑男人。阁下若是长得不堪入目,还是莫要来打扰我家主人了。”
这个就是蔺兰丘说不清的地方了。
易颜丹这东西,其效用是根据自己的面貌做一些适当的、更接近大众面孔的调整。他本以为易颜后的脸是根据这具身体而做的调整,谁知对镜一看,才发现他易颜之后的这张脸,竟有五六分像前世面容。不知是现如今的这具身体本就和前世有几分相像,还是这易颜丹的效果是根据“魂魄”的本来面目而变化的。
——总之,若是顶着这样一张脸进去,实在有些打草惊蛇。
见他解释不清,那仆人更相信他是个丑人了,当即摆摆手:“你走吧,走吧,我家主人绝不会见你的!”
蔺兰丘正要解释,却听一个声音自庄内传来。
“谁说我不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