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掌管辖区内的诉讼之职,不过一般的案子都由他手下的少尹或知府接手,因涉及公主,所以亲自出来处理。
这一任京兆尹姓魏,须发半白,身形高大,脸上的轮廓硬朗,双目炯炯,声音沉稳有力:“公主请入殿内详谈。”
安阳公主带着方云襄进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江家人也到了。
江溢礼身为朝廷官员,不必跪见京兆尹,在厅中站定,将事情细细道来:
“今日一早,因安云堂出的蛋挞很有名气,家中妾室念叨,下官就去买了来,放到下官的妾室房中,办完上午的公务后下官回家,就发现贤哥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手上拿着吃了一半的点心,嘴里也还有没咽下去的,下官赶忙喊郎中来救……哪知,已经晚了,他身子都凉了……”
这段话说得断断续续,其中几度哽咽。
魏府尹颔首,继续问道:“才一两岁的娃娃,身边应该时常有人看顾着才对,怎么孩子都已倒在地上,却没人发现?那时你们都在哪里?”
江溢礼那时在检察院处理公文,摇头道不知。魏府尹又问了王氏,也是摇头,说那时她在与几个婶子唠家常,孩子都是葛氏在带。
魏府尹最后问了葛月双。
葛月双脸色就没正常过,恹恹道:“民女……民女那时候……身子不适,去了趟恭房。”
“细细说来。”
葛月双跪正了身子,声音颤抖:“民女正哄贤哥午睡,身子忽然不适就出去了,回来就见我的儿倒在地下……孩子手中确实还有半块蛋挞,就,就是安云堂卖的点心。”
“点心何在?”
“在这,”江溢礼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里边包裹的正是那半块蛋挞,“大人明鉴,公主身份贵重,若无实证,下官岂敢状告。”
魏府尹看了点心一眼,对身边的小吏道:“送去仵作处验一验。”
小吏得了令,捧着东西出去了。魏府尹又叫几个人去江家核实三人的证词,后转头对公主道:
“公主殿下,敢问您的店铺中,有哪些人能接触到点心?又是谁主管出品?”
“这……”安阳公主有些犹豫。
“是我。”方云襄上前一步,恭敬答道。
王氏现在看见方云襄就像个斗鸡,也不管这里是哪,大声吼道:“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毒妇!你跟我儿退婚,不就是嫉妒双儿得他宠爱?不就是嫉妒她能生出儿子?!”
“大人,”王氏跪着向前两步,忙不迭道,“民妇这还有些实情要报,这方云襄本来要跟我儿成婚的,那时礼都快过完了,三日后亲迎,这个节骨眼上,这方氏却突然要跟我们家退婚,说是知道了我儿纳了双儿做妾。肯定是心中嫉妒,这才要来谋害我孙子!”
“肃静!”魏府尹惊堂木一拍,王氏登时吓得噤声。
魏府尹一脸严肃:“你说的与本案并无直接关系。”
魏府尹又问方云襄:“近日你可有去店中?”
“今日未曾,但昨日晚上去了,监理厨娘们预备食材。”
王氏听了,冷哼一声,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方云襄装作没看见,诚恳道:“开门做生意,没有哪个敢自砸招牌,何况铺子是我与公主一齐开的,即便有再大的仇怨,也不敢砸公主的招牌。”
魏府尹却道:“空口无凭,还需人证物证。”
方云襄摇头:“臣女无法自证,昨日经手食材的不光是臣女,还有好几位厨娘跟宫里的嬷嬷,食材是掌印太监刘公公送来的,这里边环节众多,若一项一项去查,极费人力,所以……民女请求仵作验尸,看看这小公子是中了何种毒,兴许更方便查证些。”
“什么?你还嫌我孙儿不够惨吗?你个黑心肝的死东西!”
江溢礼心疼贤哥:“人证物证齐全,还有什么好说的?”
葛月双更是哭道:“求求你了,”她冲方云襄不停地磕头,“不要验尸,给我儿一个清净吧。”
方云襄耐着性子:“好,即便我想害你,在点心中下了毒,每日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我怎么知道你们何时能来?哪一盒被你们买去?”
王氏瞪着眼睛:“你手里那么多的丫鬟仆人,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派了人盯着我们?”说罢又大哭起来,喊冤声直冲云霄。
魏府尹还没遇到过这么吵闹的堂审,正要叫人堵住这王氏的嘴,却见刚才的小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京兆府里的仵作。
只见那仵作走了过来,弯腰行礼道:“大人,结果出来了,点心上有毒。”
王氏哭得愈发悲痛:“大人,还不快将这恶毒的妇人关起来!”
那仵作神色复杂地又开口:“可这点心只有沾白沫的地方有毒,其他的地方……无毒。”
中毒而亡的人口中会有大量白沫。
此言一出,堂内氛围一滞。
魏府尹神色一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