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会崩溃垮塌。
好容易回了家,阮棠把东西都挂到胳膊肘,低头去翻挂在腰间的钥匙,可怎么也找不到。卫迟急忙将锁打开,阮棠抬脚一踢,踹开大门。
她把东西都拎回自己屋中,又把跟进来的卫迟推出去,翻身回屋拿了刚买的革带,用力摔在地上。
“滚!”
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失了压抑,一齐如洪水涌出眼眶,她失控地大叫:“滚!我要跟你分手!”
她锁了房门,吃掉买来的大半饭菜,喝光打来的一葫芦酒。
卫迟在原地站了许久,酒气上头,他捏捏眼角,弯腰拾起那条革带。这是小娘子第一次买礼物。他看向紧闭的门窗,想起阮棠方才的样子,心如刀剜。
傍晚的火烧云点燃整个桑陵,微暖的风吹着紫红的光迷晕了每个云下的人,还没入睡就已做梦,梦的是天上仙境,人人是潇洒神仙,不用再为俗世牵绊。但这梦是短暂的,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梦便一点一点飘散,于是人们又在凡尘无止境地受苦受罪。卫迟睡在阮棠窗下的藤椅里,任凭霞光褪去、昏暗袭来。
但很快,他便被颈间冰凉的触意弄醒。
阮棠掐着他的脖子,见他睁眼,笑嘻嘻道:“暗杀失败。”又拿出把沾了油的小刀在他眼前晃晃,“你敢去找小姐,我阉了你。”
她身上的酒气比他还浓。
“你喝酒了?”卫迟撑起身子,“手怎么这么凉。”说着想给她捂手。阮棠在被碰到的一瞬间收回手,丢了刀,坐在藤椅上呜呜哭起来:“我本来想跟你好好谈恋爱,好好做夫妻,我甚至想不回家也没关系……你怎么可以……狗男人,死嫖虫呜呜呜……”她喝醉了,醉得厉害,思绪混乱,一会儿骂卫迟,一会儿哭着喊妈妈。
可她没有妈妈。
她越哭越伤心,一抽一抽的几乎要断气,一声声呜咽像一瓢瓢水浇在卫迟内心的油锅里。
“阿绵,我没有……北娄来人了,我不能不见。容成济一直在暗处盯着,我尽力装成普通商人……”
“哇哦,普通商人就得嫖妓,这话说得好。”阮棠拍手鼓掌,“还有呢?等你当到高等商人,像……像吕不韦那样的大商人,是不是就要把我送去给别人?那你挑个帅点的,哈哈,真好笑。”
卫迟见不得她这样,抓了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阿绵,你有气,尽管朝我身上撒,莫说这样的话。”
“你做都做了,还不让我说。”阮棠又哭起来。她感觉那根线要断了,三魂七魄都要飞走啦。她想站起来回屋去好好睡一觉,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卫迟又要拉她的手,她索性背过身去。
恰是这一动作,让卫迟看到她耳后一块五彩斑斓,借着屋内灯光,那块地方随角度变换闪着不同的颜色,像矿石的光泽。卫迟一下酒全醒了,焦急地扳过阮棠的肩,问:“你今天见了谁?”
那严肃认真的表情,配上微蹙的眉,让阮棠误以为实在凶她,一时间火气蹭地又烧上来,直接甩开对方的手,站起来指着鼻子骂道:“你倒来查我了!贼喊捉贼是吧!我今天去庆丰楼见殷明慎了,怎样!你还要怀疑我跟他有暧昧吗!”
“我不是这意思……”
阮棠踉踉跄跄地走两步:“我不理你,我要跟你离婚,我要回家呜呜呜……”走进门槛直接躺在了地上,“等我睡起来就和你离婚……被子……”她的意识很快被酒意吞没,最后那根细线终于断掉。
卫迟无奈地把她抱回床上,替她脱外衣时发现她的右手手臂和前胸都石化成多彩的矿石表面,摸上去像是玉的断面。他合衣躺下,不停思考着解决办法,躺了不过一个多时辰,起来收拾桌上的狼藉杯盘,轻轻带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