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和赵美延练舞练得很晚,结束后又聊了好一会,聊着聊着两人一合计跑去南山看日出了。
她们是坐缆车上的山,再爬半个小时左右的台阶就到了。
天气很冷,两人穿着鼓鼓囊囊的外套,赵美延双手揣在兜里,一边说话嘴里一边呵出白雾,“有点神奇,突然就来看日出了。”
“我以前总和朋友一起看日出,因为学校就在山上。”
“真的吗?”
赵美延看向沈在序,天还没亮,风把她的碎发都吹到后面,白净的脸一览无余,她望着远处,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话里带着点怀念,“那个时候经常学到半夜去爬山,和朋友们一起就很开心很放松,像暂时从学习里逃离了一样。”
“哇……总是学到深夜吗?”赵美延感叹,“学习一定很辛苦吧?你真的好厉害。好羡慕,”她说,“感觉你的学校生活很有趣,真是学生的感觉,辛苦但幸福着。”
天渐渐亮起,沈在序的嗓音特别好听,赵美延听到她说,“嗯!很辛苦很累,但是……也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之一,我很感激那段时光。”
赵美延清楚地见到她微微勾起的嘴角。
在等待沈在序汇合的那段时间里,Minnie和宋雨琦一遍又一遍地向管理她们的姐姐询问她的下落,姐姐被问烦了就告诉她们:“在序去美国了,她回去办理休学。”
“诶?休学?在序姐姐还在读大学吗?”
“不是,”姐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序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在读博士。”
那一刻大家被震住,话都说不出来了,姐姐很满意她们愣住的神情,说:“在序真的是很聪明的孩子,她很厉害的,不管是学习还是什么。按照练习时长来说,在序是大家的大前辈了,你们有不会的多听一下她的意见。”
“那可是博士,那么好的学校,说休学就休学了……很了不起,”赵美延说道,“很勇敢。”
“很勇敢吗?”她轻轻地笑了,声音有些飘忽不定,“不是的,我不是很勇敢的人,我只是……”
沈在序眼里似乎带着隐约的水光,赵美延不确定,她听到沈在序说:“我只是过得很不开心,我不喜欢自己在做的东西,我想出道的,一直都想。”
那一刹那,沈在序身上的悲伤几乎化成实体,把她整个人密密麻麻地裹得透不出一丝呼吸,赵美延终于知道在沈在序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什么了——
明明是正值青春的美丽少女,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被束缚起来了一样,被捂住了嘴,哀鸣也变得低哑而破碎不堪。她们之间有着一层薄雾,隔着雾看她,便什么都看不清了,也许这就是大家至今都和沈在序熟不起来起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可大家又莫名地很相信她,沈在序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偶尔就会发现她眉眼里暗藏的苦涩和忧郁。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让空气开始变暖,赵美延没再说话了,沈在序话语里的压抑让她所有的话都梗在喉中,她想,在序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呢?
沉默许久,赵美延才柔声说:“不是呀,是我的话就不会像在序做得那样好,在序真的是很勇敢的孩子。”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在序时不时会得到别人对自己勇敢的称赞。
小小年纪进公司当练习生被说勇敢,从vocal转向dance时被说勇敢,去上大学被说勇敢,离开s.m.被说勇敢,休学回来当练习生被说勇敢。
她一点都不勇敢,小时候当练习生是好玩,应公司要求放弃练习了很多年的声乐,万念俱灰下慌不择路地逃跑了,包括现在回到韩国的每一秒她都是担心的。
曾几何时,沈在序也是个活泼的小太阳,她年纪小有天赋,长得可爱又爱笑,公司里的老师职工前辈都喜欢她。她没什么想法,一切都顺其自然地走着,有亲切的哥哥姐姐,好得和姐妹一样的闺蜜,练习的内容也是游刃有余。大家都说她会出道,沈在序没过多担心这个,老师的赞赏和自己的表现不是做假,她和好朋友偶尔会畅想一起出道的场景,两个人握着手一边说着话一边傻笑。
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未来愈发模糊不清,沈在序的信心被一点点磨灭最终不见一丝火光。
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公开,公开练习生有资源得看重,被外界看作s.m.的下一代,果不其然公司的新女团成员几乎全是公开练习生。看着朋友们离开的滋味并不好受,有换公司的有出道的有退圈的,只留下她,沈在序从练习生里受人宠爱的小妹妹变成值得依靠的前辈姐姐,直至离开s.m.那天仍是不见天日。
她唱歌天赋好,可以说一进公司就签正式练习生合约了,多年来在首尔练习生圈里打出了响亮的名头,这样的骄傲自信不是一次两次的挫折就可以消磨掉的。如果说后来辗转于不同project和分队小组只是让沈在序惴惴不安的话,声带小结手术休养后回到公司被通知转向舞蹈才是那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