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个胆大的矿工跑到了县衙闹事,要求恢复具臻的官职,让具臻出来主持公道。罗良才自知理亏,下令把矿工全都抓了起来。
消息传到矿地后,矿工们集体罢工,以示抗议。远在京城的端郡王听说矿地生乱,给魏康去了一封信。
得令的魏康让邝义给具臻最后一次机会,承诺:只要具臻肯劝服矿工们安心回矿地干活,以后配合邝义孝敬端郡王,金矿的收入就可以分他一份。
之后,在县衙闹事的几名矿工被释放,具臻被假模假式的罗良才,逼着去到矿地解释事情的“原委”。
面对一众毫不知情的矿工,以及自己的良心,具臻最终选择了遵从内心,把真相说了出来。
矿工们愤然而起,当时就和一群衙役打斗了起来。具臻也奋起反抗师爷,却万万没想到,邝义的援兵早已等着控场。
最终,五十四名矿工全被士兵用弓箭射死。为了伪造成矿难的意外,邝义又命令士兵们将箭拔去,并用大石头砸烂了矿工们的尸体。
亲眼目睹惨剧发生,具臻当场昏厥,醒来时已身在大牢,等待他的是各种酷刑和一份捏造的认罪状。
具臻铮铮铁骨,没有对严刑拷打服过软,但因为妻儿的性命被攥在邝义的手上,无可奈何地再次低了头。
“这一低头,便有了后来举国轰动的出铜县矿难。草民知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既为遭受了牢狱之灾的具臻感到不公,更为死去的五十五名矿工感到不平。吾国岂能容残暴如端郡王、邝义之辈继续祸害百姓?
“草民心知状告端郡王十分不易,向权势在其之上的人求救或可有望。听闻闵亲王为官清廉、素有贤名,去年七月,草民曾派人去闵亲王府送了一封匿名的告密信。可不知为何,自那以后,迟迟未闻朝廷有重新调查出铜县矿难的动向。
“若非钟大人负圣命莅临寒舍,草民怕是要等到陛下选阅秀男之日才有告御状的机会。幸好陛下还记得草民,钟大人又是忠贞正直的好官,草民才得以来到御前陈情。今日草民之言句句属实,望陛下能尽快部署,处理此案。”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尤意情复又跪俯在地,大有没听到尚泽世的肯许就长跪不起的意思。
此时的尚泽世,心里是理解尤意情对于伸冤之迫切的,但也无法立刻给出尤意情需要的回答。
因为,整桩冤案听下来,她的心情不止愤怒那么简单。
对于端郡王的贪财,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自认为心中有数,却怎么也没想到,端郡王竟然敢为金矿做出如此目无法纪、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前世,她秉承先帝的做法,延续厚禄养廉的制度。事实也证明,这个制度在防止官员贪污腐败方面确有成效。
如今看来,像端郡王这种既有公俸、又享封地岁贡,本就在众臣中属于一等收入阶层的人,根本不知道满足,只会贪图更多的财富。
但凡别的大臣敢犯这样的重罪,尚泽世定二话不说,先把人抓起来。
可端郡王是备受太宗疼爱的小儿子,凭着太宗的一道保命遗诏,连女儿尚思晋在宫中犯下散播时疫、谋害同族的大罪时,作为亲哥的先帝也只是以教女无方为由,把他从亲王降到了郡王而已。
现在换了尚泽世当权,她依然要遵循太宗的遗志,不能斩了为非作歹的三舅,给出铜县的百姓出一口恶气。
思及这点,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漫上了尚泽世的心间。
看着眼前的尤意情,她不禁感到有些愧疚。同时,她又很介怀尤意情所说的匿名告密一事,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
“你确定告密信送到了闵亲王的手上吗?”
“草民信得过自己的仆人,他说确实已把信交付闵亲王府的门人。至于门人有没有转交给闵亲王,草民无法得知,不敢妄言。”
尤意情的回答,虽然于尚泽世而言没有参考价值,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事已至此,看来只能先说两句好听的,把人哄回去再说。
“呸呸呸!什么哄回去?是打发回去!”
不经意间又犯错的尚泽世在心里鞭挞自己,末了一本正经地对尤意情表态。
“你的话寡人都听进去了,此案寡人自会严肃处理,不容拖延。若无其它事情,就回客栈等消息吧。”
钟显闻言,立即对尚泽世行礼告退:“微臣这就带尤氏出宫。”
尤意情却对尚泽世的话较了真,继续跪着道:“草民另有话对陛下说。”
“何事?”除了这两个字,尚泽世还真别无其它可回。
“草民之所以和具妍定亲,是因为家母临终前一直放心不下草民的终身大事。具妍比草民年长三岁,草民从小便视她为姐姐,故而求其帮忙,假定婚约以了却家母的心愿。
“原定家母的丧事结束,便解除婚约。但因具妍忽染重疾,首饰业的同行趁机打压具氏妆奁的生意,尤家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