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中,她女儿去世的时候,泽妙还在外地。
先生告诉泽妙,她是一本小说的女主角,而她的女儿会在五岁的时候被人杀死,泽妙起初是不信的,毕竟那时候泽妙还是个十几岁小姑娘,刚上高中。
可是一切都渐渐如他所言。
按照预言,年级第一与第二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三个月后,年纪第一转头喜欢上了一个干净而默不作声的男生,而泽妙也毫无征兆地不可控制地喜欢上了这个男生,可是泽妙明明喜欢的是——更何况年级第一还是泽妙的好朋友。
先生告诉泽妙应该及时抽身,保持清醒。
泽妙见证了先生所预言的年级第二跳了楼,鲜红的血迹刺痛了泽妙的眼睛,恐惧之下泽妙选择了逃离。
可是,怎知,几年后兜兜转转,泽妙还是嫁给了那个男生。
泽妙不太理解她与男生都是普通的中产家庭,为什么会有奇怪而离奇的豪门撕斗故事,可是泽妙现在已经无法联系上先生了。
剧情已经改变了很多了,应该没事了吧,泽妙自泽妙安慰道。
虽然在看到新生儿是一个女娃娃的时候,泽妙心里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压下了心中不好的预感。
女儿丫丫健康快乐地成长,泽妙也慢慢忘了先生的话。
直到泽妙再次遇见先生。
那天她在外地出差,忙了一天正巧路过一家酒吧,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点了杯鸡尾酒,小口地啜泣着,酒吧里闪烁地灯光晃得泽妙头昏,直到注意到角落里半身都隐藏在黑暗中的先生。
泽妙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只是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泽妙刚要欣喜地与他打招呼,忽然想起他临走前与泽妙说的话。
“妙妙,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我还是祈祷不要再遇见你了,你的未来里不应该有我。”
年轻而稚嫩的泽妙没有想那么多,因为先生要走了,她哭得稀里哗啦,并没有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
先生也看到了泽妙,他似乎苦笑了一下,灭掉了烟头,向她走来。
泽妙又紧张又激动,他可是她最敬仰的人生导师。
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先生的外表几乎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不像之前那么意气风发了。
“妙妙,好久不见,”先生扯出一个微笑,但因为有些勉强而显得有些悲伤,“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先生想抽着烟,但手伸进口袋里又缩了出来。
毕竟已经是一个五岁大孩子的母亲了,泽妙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
“先生最近过得怎么样?”终于她挤出来一句有些干瘪的问候。
“哈,勉勉强强。”他习惯性抬手想捏捏泽妙的脸,但似乎是突然想起泽妙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又收了回去。
“妙妙,还记得泽妙临走时说的话吗?”
泽妙非懂似懂地点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先不说这个,以后有的是时间,我是来——”
就在这时,泽妙的电话响起,是好友的声音,好友急切地几乎在电话里喊了出来,“快回家!丫丫出事了!”
其实如果泽妙冷静一点肯定能察觉出不对劲,但当时她脑子轰鸣了一下,瞬间想起先生说的预言,脑海里名为理智的线顷刻崩断。
“对不起先生,我家里出事了,我必须立刻回去,泽妙一有时间一定会主动联系你的!”
说完就匆匆向大门冲去,甚至没能听完先生的话,这是泽妙第一次对先生做出这么无礼的事情,以后一定要对他郑重地道歉,泽妙想。
“你的女儿会死在五岁。”
十几年前先生的话盘旋在泽妙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泽妙在心中尖叫着,紧急打车辗转回家,甚至宾馆里的行李都没有去拿。
这一路上关于丫丫父亲的所有联系都无法打通,甚至在泽妙最后一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显示电话号码为空号。
到家时已是深夜,遥遥看去那漆黑的窗户空洞洞的让人心里莫名一沉。泽妙打开家门,似乎有水滴滴落的声音,一楼空无一人,丫丫不在她的卧室里。
泽妙狂跳的心脏震地头皮发麻,胃在一阵阵反酸,不对劲,正当泽妙在丫丫空荡荡的窗前不知所措而呆滞时,电闸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偌大的家顿时一片漆黑。
泽妙颤颤巍巍起身,心怀一丝期许,万一丫丫在楼上呢,跌跌撞撞上楼,甚至脚下滑了一跤,头狠狠撞到了墙上。
狼狈起身,不顾全身剧痛,爬上了楼。
滴答,滴答,滴答——
手机还有一丝电,泽妙打开手电筒,泽妙终于看到了——
曾经属于丫丫的——
一部分。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