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店开业第一天,除了自家的几个人外,空无一人,账上没有新增一点,来往的百姓甚至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
傍晚,闻清关上了店门,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走在村路上,除了她,其余四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倒是刘婶先反应回来,喃喃道,“这一晃,许久未曾见到程少臣了。”听见名字,柳央却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复又快速的镇定下来。
陈媛也如梦初醒般,“是呀是呀,还有县衙的大门也许就未开了。怪不得咱们去村民家里收菜的时候,大家的菜地里都满是东西,也都兴致不高的样子。”
刘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闻清嘴里叼着从路旁顺来的狗尾巴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神色自然,脚步轻快的走着,刘婶估摸着自己可能想多了,但闻清现在心里却是盘算着,原来已经过了三天了呀。
告别了陈媛夫妇,一进家门,刘婶叫住闻清,认真的看着她,“你今日必须告诉我,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闻清闻言叹了声气,也不再隐瞒,坐在桌前向她一一解释道,“程家作为南方数一数二的粮商,程少臣手里的粮食交易不在少数,但在税赋方面,却排不上号。”
“我后来也观察过市场面流通的粮食,售价是我们交易价格的三倍不止,但程少臣的账本上却远没有这些银两。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程少臣自己隐瞒不报,不然就是官商勾结,从中谋利。”
所以,她借机接近了现在正在“寻朝”的皇太子,呈报给了一些她所收集到的证据,仅此而已。
所谓的“寻朝”,是我朝历来的传统。以皇太子谢雍为首,集合朝中尚书数十名大臣,以巡查的名义,走访全国经济繁荣发达之地,目的是彻查当地赋税徭役。
此日,谢雍携一众大臣落脚在壬县,壬县县令章之城,尽心接待,礼数周全,程少臣陪伴在侧。
闻清也就是费了点力气,让柳央接近程府的膳房,把东西递给了他而以,至于其他的,闻清现在一无所知。
“真的?”刘婶显然不信。
果不其然,闻清顿时闭了嘴,柳央也左右不敢看她,在刘婶极具压迫性的眼神之下,她又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什么,刘婶还未听清,闻清便飞快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拉着柳央转身飞快的跑了,嘴里还振振有词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等跑到了院子后,她大口的喘着粗气,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置于脑后,慢慢悠悠的晃着脚,柳央有些许纠结,“清清,我们这……”。
“没事儿”闻清摆摆手,毫不在意。
她闭上了眼,脑海中回忆着那日离开时谢雍对她的所说,“你很有胆识,只可惜是名女子。他不禁惋惜道,“但命运,总归是要自己掌握的。”他姿态闲散,像是随口一说,但语气中又多了几分闻清不懂的深沉。
女子又如何,这世道,又不是女子闯不得。
开业第二天,关闭已久的县衙突然又打开了,百姓纷纷驻足观望。一名红衣侍卫手执圣旨,站在台阶上,昭告天下。
“尚书省右仆射容槐与壬县县令章之城,受贿于壬县陈家,以避免巨额税赋。兹事重大,革除官职,收押待审。陈家没收全部家产,不准再从事商业贸易。”
事发突然,众人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张调令。
“原尚书省左仆射徐周刻,调任壬县县令,择日上任。”
一时间舆论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好奇这徐周刻是谁,更好奇的是这么一个从二品官员为何会被贬于此地。
陈媛没忍住也去凑了个热闹,倒是闻清,兴致淡淡的坐在门槛上,数着门前路过的蚂蚁。
红衣侍卫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下一下的像是敲到了众人的心上,突然一阵安静,大家齐转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随从模样的少年,容貌清秀的立于马上,而他身旁,正是一架马车,上面坐着的,或许就是所谓的新县令,叫什么来着?
闻清还在思考着,就听见马车声停了下来,众人不自觉地分开了一条道,侍卫最先反应过来,俯身行礼道,“参见徐大人。”
最先看见的,是一只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他微微用力的拉着木架,然后探出身子来。
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但却处事不惊,满身沉稳。他未上台阶,立于马车旁,身形修长,顿了片刻后,打开了手里的扇子。
闻清定睛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一把价值不菲的白玉扇子,通体晶莹剔透,弥足珍贵,他却不紧不慢的摇着玩。
一时来了兴趣,她目光上移,来人气质淡雅,如松如竹,长相精致,剑眉星目,眼角微微上挑,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眼神辗转间,无端给人一种魅惑感,一袭藏蓝色的衣袍,衬得他的肤色愈发白皙。
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正垂眸和闻清对视。
闻清看看他,再看看自己,不禁抱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