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下去了。
但荷叶见宁晚玉没有阻止她说下去,便将袖子拽了出来,“小姐,您是不知道,陪着您回宁府的当天晚上,您便起了热,而陆家小公子呢,他竟然在望月楼。”
似是怕宁晚玉不知道望月楼是什么地方,荷叶便补充了句:“望月楼可是那著名寻欢作乐的烟花地。莲花托人去传话,但他什么表态都没有,直到奴婢寻了陆夫人,陆夫人差人,才将他寻回来的。”
“而且这几天他都没有进过门,生怕染上了病一般。若不是陆夫人压着,他只怕院子都不愿意进。您说,这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夫君的?”
荷叶这几天将陆淮的表现看在眼里,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开口的机会,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抱怨的话尽数倾泻出去。
宁晚玉听了这些,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仍是微微笑着:“我知道。”
“知道什么?”荷叶下意识便询问,抬头看宁晚玉的表情,却忽然失了声。
宁晚玉的眉眼间没有愁苦或是怒意,那双眼睛坦然而澄明,像是能将一切事情都看清楚一般。
“我知道夫君他去寻其他姑娘了,所以不必说了,也不必同家中提起。”
那天在昏迷前听见的东西,宁晚玉并没有忘。只是她真的不在乎陆淮是不是去寻其他人了。
坦白说,陆家能为她治病已经是值得她惊讶和感激的事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妻子会将他的喜事变成丧事,这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晦气。
而且,他们拢共只在一起生活了几天,而在这几天里,还有一半的时间她都在昏迷。
陆淮那种十几年养成的性子,怎么会在这么几天内便因为她而改变。
“小姐,您……”荷叶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瞧见宁晚玉又开始咳嗽了,便将话咽了下去,轻抚着她的背。
宁晚玉喘了几下,调整了下呼吸,眼前的黑这才逐渐褪去。
“您注意着些身体吧。”
荷叶也不如之前那般愤愤不平,神色带着十足的担忧。
宁晚玉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交代了句:“莲花,你拿些钱,去城中的首饰铺子中买一件首饰,将它送给母亲。”
“为什么?”莲花知道这里的母亲是说陆夫人。
正是如此,她才会如此不解。
对于陆家,她自然也是怨的,不说只是不想让宁晚玉徒增烦扰,她身子骨本身便不好。此时,也就不明白宁晚玉为什么要这般做。
“生病的这些日子,母亲应是为我操了不少心,还让夫君来伺候我,证明她是看重我的,这份恩情,只记在心中可不行,还得做些表示。”
毕竟,她同高堂上那两位算不得熟识,礼节还是做到为好。
莲花咬了咬下唇,虽有些气闷 ,但还是应了下来。
一瓣桃花顺着窗户飘了进来,落在了宁晚玉的枕头上,似是对她们说得那些话很感兴趣。
若是寻常,宁晚玉大概是能发现那桃花的,只是大病未愈,她头晕眼花的,忽略了许多东西,到最后谁也没有发现。
陆淮有些出神。
他并不是故意要听宁晚玉她们在说些什么的,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忘了同宁晚玉交代一件事,一件他娘让他交代的事。
可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荷叶的那些话。
本想推门进去,却鬼使神差一般,最后只是站在门边,听完了屋内的对话。
他没有想到,宁晚玉对他已算是情根深种了。
便是他在外面寻欢作乐,她知道也只当不知道,连计较都不计较。
甚至在她刚醒,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又需要修养的关口,她还不忘讨好他的母亲——
毕竟他母亲是能管着他的,而她占着这个名分,献殷勤比较容易,所以她便这般做了。
这样的计谋,陆淮在很多后宅都看过,并不算新奇,听见宁晚玉话的时候,他便一下想到了。
他沉默着,长久伫立在原地。
他想,桃花已经开了,若是无法将树连根拔起,那将其置身于寒冬中,倒也可以让那满树的花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