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医院二楼餐厅,此刻正值午饭时间,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每一个端着餐盘的人都像是误入了菜市场,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本就拥挤的餐厅再容不下一丝空间。
黎夏汝坐在角落,面不改色,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舀了一勺蛋炒饭塞进嘴里,边嚼边看向电视。
电视里,一级方程式比赛知名解说员司懿穿着一袭红黑相间的车手服,她的长相美艳,金色短发将她极具攻击性的五官优势衬托得尤为明显,被车手服包裹的身材凹凸有致。
“大家好,这里是一级方程式比赛直播现场,我是解说员司懿。”
镜头调准,一辆贴着号码九,车身是红黑色的法拉利疾速驶过,巨大的轰鸣声在噪杂的医院食堂里显著非常。
短短五秒,法拉利已经转过了两个弯道,九号赛车手戴着头盔,镜头里只留下了他锋利的下颌线,和淡然无波的黑色眼眸。
看起来是个年轻的男人。
司懿的声音在镜头外响起,语气虽然有所克制,但仍难掩兴奋,她的每一个语调里都充满了对九号车手毫不掩饰的兴趣。
“这届比赛已经来到了第三站,梅川站,前两站里周一竞始终发挥出色,展示出了他天才级别的赛车水平,梅川站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三分钟,我们就会看到他站上冠军的领奖台。”
“自从十八岁加入SPRING车队,周一竞已经拿了五个世界总冠军,年仅二十八岁,就已经拥有如此傲人的成绩,相比天才,我更愿意称他天生为赛车而生。”
“此刻,他已经与赛车意念合一,每一次呼吸都与身下的座驾引擎同频共振。”
“梅川站对周一竞来说极具意义,因为这里是他的家乡,他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我们已经约好,比赛结束后,我们今晚一起去‘月亮街’吃饭,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但黎夏汝已无心再听。
她垂下眼皮,将盘子里还剩一口的蛋炒饭填入嘴里,没等咽下去就端上盘子起身走人。
将盘子放到了餐盘回收区,她浅笑着对阿姨点了下头,然后经过熟悉的同事和病患,笑意盈盈地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离开了食堂。
周一竞驾驶着法拉利,面容镇定,眼神锐利,透过狭窄的后视镜,他看到了7号维纳斯和16号奥尔本,他们紧紧跟在自己身后,距离只有不到两百米,零点五秒就能追上。
不过没关系,这点距离对他来说还构不上威胁,
视野前方出现了转弯,最后一个弯道。
越过这个弯道,这一站毫无疑问,他会赢。
身上的黑色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肾上腺素已经飙升到最高点,但他似无所觉。
场外有尖叫声呼啸而来,他似乎听见了车队经理肖恩的声音。
唇角微抿,漆黑的双眼扫过前方弯道,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车头进入弯道,左脚将刹车快速一踩到底,车身已经入弯,左脚缓慢抬起,此刻人车合一,法拉利行驶的轨迹和他心中所想分毫不差。
右脚踩下油门,速度加快了一英里,车头转向右侧,他完美掌握住了平衡,或者说平衡就在他的身体里,此刻只是随着动作随意倾洒出来而已。
这一切的动作看似很慢,但实际发生仅有零点零一秒。
场外观众、车队、解说员、赞助商……已经举起了双手,他们准备为这个完美的弯道热烈庆祝,也提前为梅川站的冠军欢呼呐喊。
司懿站在了终点,她手里的高清镜头将九号法拉利的车况巨细无遗地传送到了亿万电视观众面前,也将会如实记录周一竞再次夺冠的名场面。
观众席里的肖恩已经站了起来,嘴角咧开,近两米的身高似一个庞然大物将后面的观众挡得严严实实,不顾身后传来的咒骂,他已经打算用这次周一竞的成绩,再让赞助商加钱。
然而,事情却没有如他们所料想的那样发展。
周一竞在车头即将拐出右侧驶向外道时,踩着油门的右脚突然失了力气,油门踏板从脚底升起,他的大脑告诉他,右脚要用足力气踩下去,而实际情况是,他的右脚纹丝不动,从大腿到脚底感知不到大脑传送过来的任何信息。
一滴汗水从他额头落到鼻尖。
零点一秒的瞬间,7号的维纳斯追了上来。
两车咫尺之距,周一竞迅速反应过来,用左脚踩下油门,但已经来不及了。
维纳斯驾驶着蓝白相间的奔驰狠狠撞向他,法拉利被撞出赛道之外,周一竞双手握住方向盘,向左猛打,地面和轮胎摩擦时发出的尖锐声剧烈。
他想要企图扭转方向,但右手又忽然没有了力气。
和右腿一模一样的情况再次上演。
纵使再沉着冷静,周一竞也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