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早,杨泠就坐在针灸馆里,乡民们得知杨泠会坐诊一天,忙不迭地赶来看病,针灸馆门外又是一片乌泱泱的人坐着等候,听杨泠在里面声音响起,
“不要紧,你喉咙肿痛,我等会施针在人迎、水突、气舍、缺盆几处穴位上,你的难受便能缓解一些。”
“啊,杨大夫,男女授受不亲,你怎可,你怎可...”面前的郎君红了脸,避开杨泠摸向他衣领的手,杨泠站在那儿,愣了一下,随即道,“气舍、缺盆穴位稍低,你着交领,我不太方便施针。”
“那就不要在上面施针。”马河低下头,羞涩回答,可他这一低下头,就挡住脖子穴位上的所有红点,杨泠无奈地笑了起来,“若不在合适的穴位上施针,你的病症好不了。”
“不能有别的法子吗?”马河急得眼眶都红了,他眼睫毛轻颤,“别在人前,你带我去里屋,再...”
杨泠头疼地捏着针,她这针灸馆,哪有什么里屋,偏女国的郎君们又极注意男女大防,看这病人样子,今日是不便施针了。
自打杨氏针灸馆的名气传出去后,就有不少年轻的小郎君上门寻医,如这般的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
“不如...”杨泠沉默一下,“你先回去,让你爹娘再带你来,有长辈在此,我如此施针,也不打紧...”
“不行。”马河低声道,“我在门外等了好久,才到我,这一回去,再来你又不知在不在馆里了,我喉咙好疼,喝水都疼...”
“行吧,那就刺上面的穴位,症状或许能缓解些。”杨泠拿起针,要郎君仰起头,只在露出的脖子上施针,她慢慢转动针,刺中红点,看红点逐渐消失,又慢慢转出针。
可惜,小郎君脖子上,还亮着两个红点没消。
马河红着脸起身,放下三文钱离去。
随着病人逐渐施针完,一个接一个离开针灸馆,杨泠的忙碌也渐渐减少,她送走最后一位病人,返身进馆里洗手,正低头洗着,听门口又进来一人,杨泠抬头看去,愣一下,随即拿巾帕擦擦手迎上去,
“苏伯母。”杨泠双手作揖,有礼先开口。
苏欣含笑点点头,“我今日恰好路过,瞧见你的针灸馆,想起你来,便过来看看。”
苏家家主竟亲自来找她,杨泠不知对方究竟有何事,她不动声色地问,“苏伯母来看病?”
苏欣身上确实有红点。
苏欣却自觉身子康健,并无不适,是以很不在意地摇摇头,“不,我就是来看看你,好孩子,你近来可好?”
“我很好,上次的事,还没谢过苏伯母。”杨泠将苏欣迎进屋,给她搬来椅子。
苏欣缓缓坐下,“谢什么,当年若非你爹娘,我家茜儿怕活不到现在,如今她能平安长大,是你们杨家之功,说起来,该是我谢谢你们才是。”
苏欣说着,眼眶微红,“可惜你爹娘,那般好的人,早早便去了。”
书中对于原身爹娘为何早早离去,并没有相关描写,原身那时尚在牙牙学语,对自己爹娘,也毫无印象。杨泠开口道,“我也不知爹娘为何而去,自我记事起,便没见过他们。”
“好孩子,那时候我们该收留你进苏家的,可是那会我们一家都回了容城,如此十几年下来,竟也不知道世上还有你在,你这些年不知如何辛苦长大,你心中可会怪苏伯母?”苏欣拿起手绢擦擦眼泪。
“我怎会怪你们?我爹娘离世,与你们无关,何况,我爹娘,原本只是苏家帮工,当不起主家这么挂念。”
“到底你爹娘曾于我们有恩。”苏欣吸一下鼻子,“还是上苍庇佑,你也平安长大至此,还成了咱们镇上,颇有名气的大夫,听说连钟大夫,都收你为徒了?”
二人寒暄至此,苏欣提了这话,她略微精明地抬眼看一下杨泠的反应,杨泠依旧温和应是。
看来苏欣今日是为了这打算而来?杨泠面上并无别的神色,只安静地听苏欣叹口气,继续说下去,“跟着钟大夫学医好啊,钟家在容城也很有权势,往后你若能去容城,定前途无量。”
杨泠摇摇头,“我无此打算。”
什么?苏欣惊讶地看看杨泠,竟还有人不向往京城?“你还小,先学医要紧,后面的事,后面再说,我来也是想告诉你,我们苏家,近日要回容城了,倘若有一日,你随钟大夫去容城,可以来找我。”
杨泠笑笑,随口应好。
但她心下却又咯噔一下,按书中剧情,这时候苏茜该和傅琴牵连上关系才是,可惜如今剧情发展已被改变,苏茜若就此回去,后面傅琴与苏茜的情分该怎么办呢?
毕竟,苏茜后面,会是傅琴手里最趁手的一把利器,被傅琴利用得淋漓尽致,杀尽满城朝臣。
事情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杨泠忐忑的是,她不知道这一点很微妙的改变,在当下这会看不出形势,往后呢?会不会引发更剧烈的剧情出来?或是形势走向比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