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杨泠出手治好了粥儿,李剑与她夫郎也不必赶去镇上,二人往村子里回走,一路说着这新鲜事,不出半日,便把杨泠的事传遍了村里。
杨泠心中还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怕,万一她先前料错事,给粥儿扎针,不是救病,反而是别的缘故,却因此耽误粥儿赶去寻医治病,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杨泠不由捏一把手心,手心里都是冷汗,她往后,还是不要如此行事的好。
赶到鸿飞寺后,杨泠收回心神,开始干活,今日鸿飞寺的斋饭却香,杨泠多吃了些,吃完歇了会,又忙碌去。
可到了下半日,杨泠察觉不对,一连跑了两趟茅厕,许是吃鸿飞寺饭菜的缘故,她没放在心上,忙完鸿飞寺的活后,一路慢赶回了家。
因路上肚子痛,走得慢,今日回到家晚了点,天色将黑,杨泠才略有疲惫地推开门,一见傅琴的屋里又燃起灯火,杨泠的心顿时又暖和起来。
虽然与傅琴不是一家人,这朦胧的光,却也像极了一家人啊。
杨泠含笑走进屋,看着一桌备好的饭菜,依旧热气腾腾的,她洗了手坐下来,转头问傅琴,“你与重雪都吃过饭了?”
傅琴冷淡地应了声,低头继续看书。
杨泠也不多言,低头狼吞虎咽吃起饭。吃完饭后,又侍弄菜园子一会,这才闲下来坐书桌前抄书。
杨泠没抄几笔,肚子又咕噜叫起,她叫苦不迭放下笔,直直冲去茅厕里。
今夜这腹泻的症状却严重,杨泠一连跑了几趟,浑身虚脱地躺在床上,她拿起医书,寻找治疗腹泻的穴位,在自己身上按了按。
她的‘天目’,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红点。
不过有先前医书对照陈老娘子在先,杨泠很是相信这本‘医书’的记载,她觉得睡前如此按穴位,明日睡醒后便能好起来了。
无非是吃错东西拉肚子,小事。
杨泠今夜不舒服,早早熄了灯歇下,傅琴的屋里,灯火依旧燃烧。
重雪打着哈欠坐在傅琴身侧,困倦地问,“郎君,咱们也该歇了。”
傅琴低头看书,“嗯,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重雪闻言点点头,转身爬上床,他刚躺下,傅琴忽又问,“重雪,若往后我们可以自如去任何州县,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重雪眼皮重得睁不开,嘴里小声道,“郎君去哪,我就去哪...”他话都没说完,就沉沉入睡过去。
傅琴却抬起头,看着窗外深深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夜的风却冷。
夜里风呼呼吹进屋里,将杨泠的蚊帐吹得皱起,屋檐下灯笼也微微摇摆,将月色照在上面的光影,投落窗子旁,与树影一同晃起来。
杨泠窝在床上,一开始还能入睡,至深夜,她浑身突然抑制不住地打起了冷颤,冷得她浑身恶心想吐,杨泠双手抱紧胳膊,将头埋进怀里,想要再进入梦乡。
谁知这股冷颤愈加剧烈,杨泠忍受不住,疲困地睁开眼,身子朝前,两手趴在床边,“哇”的一下吐了起来。
她吐着吐着,肚子又开始绞痛,这是又要拉肚子了?
杨泠抖抖索索爬起来,下了床冲向茅坑,她今日已经拉了好几趟,可不能再拉下去,要出人命的。
她究竟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腹泻竟如此严重!
杨泠不知自己第几次从茅坑出来,这一次,她脸色已不对劲,发着青光,双唇干涸发白,头重脚轻,晕乎乎地朝屋子走去。
她举着灯,心里嘀咕着,得明早去钟大夫那看看,开个药回来才是,想到这,她抬起头要进院子里。
可这一抬头,突然瞧见一幕,令她匪夷所思,又顷刻间灵光闪现,毛骨悚然,恐怖至极的画面。
傅琴此刻正站在窗边,他屋里灯火早灭,月光却明亮着,照在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一双墨瞳安静地看着她。
他明明是模样如此艳绝的人,为何这一刻,他看过来的眼神,如此冷漠无情?
像极了夜里吸人精魄的蛇蝎美人。
杨泠立在院中,与傅琴对视,她看着傅琴,看他忽然对自己,轻轻地,莞尔一笑。
杨泠后背突冷汗涔涔,一阵风吹过,吹得她浑身克制不住地上下发起抖,那一瞬间,她突然想明白了。
她全明白过来。
“傅琴。”她缓缓走上前,一点一点吐出口里的话,“是你给我下药了?”
杨泠举灯的手微微颤着,她眼眶泛起湿润,直直盯着傅琴,“原来这些日子,我每每回家,看到的饭菜,都是你蓄意要毒死我而备下的?”
傅琴冷漠地看着杨泠,并不答话。
“可是为什么?”杨泠此刻浑身恶心寒冷,她看着傅琴,“我不是已经在赎罪了?你就这么恨我?”
傅琴冷声,“你还是死了,才能叫我安心。”
杨泠面如死灰,她眼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