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国,医书是极为稀少和贵重的书籍,一般人家,没有这样的书本。
是以女国凡懂些医术的,大多是家家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医学,各家有各家的药方与医书,这也造成了女国的医书,极为难寻。
杨泠并不对陈老娘子翻找出来的医书抱有希望,但看到书本的那一刻,她还是眼前亮了起来。
这是本十分简陋的,‘医书’。
实则不过是哪个孩童,习医术时,画的一些经络图,写有简单的功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样一本医书,除了做针灸时可看看,别的毫无用途。
然而,这书对杨泠而言,便恰到好处的合适。
杨泠心中有一个十分突兀的想法,需要验证,是以当她拿到医书后,并不着急走开,而是对比着医书上标记的各处经络和症状,指着陈老娘子身上十几处红点问,
“老娘子,你最近是否肘臂痛?还有些头晕?”杨泠看着陈老娘子手三里、天井穴、下廉穴亮起的红点,比着书上写的功效问。
“对对对,我近来常觉如此不舒服。”
“你是否还有些头晕,喉咙肿痛?”杨泠又看着陈老娘子的少商、尺泽、阳溪经穴问。
“是极,最近我上火得厉害。”
“你是否...”杨泠指着陈老娘子的红点一一问完,所有症状,对比医书来看,几乎没有错处,至此,杨泠得出一个荒谬的答案。
她可以看到一个人身上病症所在的穴位。
换句话说,她可以告诉这个人,他身上有什么病,可以在哪些穴位上,针灸治病。
杨泠为这个答案震惊。
她却不知,在她身上,正发生一件惊天的事。
就在杨泠被陈朵殴打,差点身亡的那一日,她开了‘天目’。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天目’可以看到一个人身上的病症所在,但凡一个病人,对她毫不设防,她便能看见对方身上的病。
若这个人防备着杨泠,他身上的所有红点,杨泠便看不到。
她合拢上医书,在陈老娘子惊奇的目光中呆呆走出书坊。
她莫名穿来这地界,这便罢了,上天好似开始怜悯她,给她开了神奇的‘天目’,靠着这个‘天目’,她约莫可以依仗这个,在女国活下去了。
或许是陈朵那一场袭击,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或许是那一日她迷迷糊糊,魂魄动荡,出现神迹?
杨泠怔怔出神,这超出了她的见闻,这简直是不可想之事。
但既能穿越入这地界,再发生些不可思议的事,也不会令人太惊异了,杨泠安静地想,关于这个‘天目’,目前只是猜测,说不定过几天,眼睛能看见的红点便消失了。
可即便不是猜测,她是真实的拥有这项‘天赋’,杨泠也需要再慎重多思些,毕竟救死扶伤,可是手握人命的大事,轻易不能小瞧。
杨泠想了想,就飞快地将这个‘神迹’置之脑后。
天色渐晚,杨泠开始往村子走去,微风轻拂,她慢悠悠地回到家,推开院门的那一刻,见到院子里映照着傅琴屋里的灯火,心头一时微有些暖意。
她来到这女国地界,直至此刻,才如此真实地体会到,她真的到了个陌生的异世界。
这种很微妙的,有点空寂孤独的,不真实的感觉,在见到前方屋里亮着的灯火后,稍微平抚下来些许。
即便她在这儿,一辈子都不知道可以依仗什么赚钱营生,但是,她的这些日子,依旧应该努力过得踏实安心。
杨泠嘴角慢慢泛起笑意,这一处可以让她暂时窝身的临时港湾,使杨泠可以逐渐熟悉这地界,这一盏照亮眼前黑暗的灯火,驱走了杨泠先前在心中强硬按下的,对这陌生之地,抱有的隐隐害怕之感。
杨泠立在前院,看着傅琴亮着灯光的窗子发了会呆,这才转身安静地去了自己屋里。
杨泠站在自己窗前许久,傅琴早已察觉,他抬起头看了看屋外,心头有些奇怪,他莫名感觉到杨泠今日回家,心情有些沉郁。
杨泠今日在外面遇见了什么,她心情为何低沉,这些都与他无关。
傅琴目光沉沉,看着窗外一会,终究按下这份心绪,低头继续看书。
不过尽管如此,家中每日的饭菜还是备好在那,杨泠进了屋,闻着饭菜的香气,到底没忍住,坐下来埋头吃起饭。
夜里,杨泠抄累了书坊的活,拿起一旁的‘医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她闲来无事,睡前看点什么。
杨泠解了红点的迷,也放下先前想到的,可以靠这个‘天目’营生的念头,谁知,上天却像要给杨泠提醒般,又一次让杨泠拾起这个念头。
一大早,杨泠便出了门,她刚走至村口,村里的妇人李剑抱着她小儿面色匆匆而过,身后夫郎不住哭着,“借不到牛车,妻主,钟大夫昨夜也未归,如今可怎么办?”
李剑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