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心里很清楚,赵敏虽说吃了亏,但是该是无大碍,否则这封信就不是妹妹写给姐姐的私信,而该是王府的信差送来的信了。可是这封信不管是谁写的,终究是打破了这一场平静,这场梦,她知道要走到头了。上一次武当山上一别,他不让她走,是她用的计脱身离开的,如今,他们这般关系,她就算要走,他也阻挡不住,不为别的,只因二人心神互通,都明白对方的不得已。
杨逍说过,不会再强迫她,他会想办法让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在一起,想什么办法呢,她都想不到一点办法,唯有随波逐流而已,可是她不愿把这一切说出来,只觉得说出来便是彻底的绝望,还不如给自己留一点念想和妄想。明知不可为,却心存妄念,只觉得两人之间气氛越发悲凉起来。
她沉默了许久,对杨逍轻轻一笑,道“我该回去了。”
如她所想,杨逍没有说“别走”,他也只是笑着对她点点头,说了“晚上等我。”
她突然觉得想笑,不知道是杨逍太自信还是真的有办法,她看不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结果,可是他依然洒脱淡然。他们之间见不得光,只有夜晚降临,他会入她的梦。眼泪留的太多,已经没有意义,赵珍觉得自己如今也可以淡然的接受这一切了,她没有哭,也笑着点了点头回应,甚至主动在他唇上送上一吻,她说“我等你”,尽管她只觉得前途渺茫的也如那苍茫梦境,但是请允许她最后的自欺欺人,然后,也许,一切就会慢慢归于平淡,慢慢的杨逍就不会来找她了,最后一切归于虚无,他们从此再无交集。
这一夜,杨逍觉得她似乎格外乖巧,他要怎样就怎样,往日里她羞涩的很,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主动,得缠磨她半天才能让她放得开,今日却十分主动又听话,她害羞起来十分可爱娇柔,可她主动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风情,像暗夜里的妖精鬼魅,魅惑又妖娆,缠的他停不下来,只想死在她身上。他知道她内心的荒凉和绝望,也不戳穿,只一次次的更加卖力的占有着她,以期让她忘掉这一切。她的担忧他都懂,形势便是如此,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心里总是有个章程的。他不想再多说与她听了,他的姑娘最爱多思,想多了就要伤心伤神掉眼泪,他舍不得,索性什么也不同她讲了,反正他总有办法让她从王府脱身出来就是了,她所虑也不过就是汝阳王一家,他想办法保下他们就是,源自于草原,再回草原去也便宜,也算全了他们这五年对她的照顾。
次日,天蒙蒙亮,她就起床穿戴整齐,而杨逍,早她一步已经在院子里舞剑了,她坐在窗前看着他青衫落拓、剑影翻飞,雾气迷蒙中,衬得他更如谪仙,她唇角浅浅的勾起一丝笑来,此情此景,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见到。杨逍看她醒了,动作略顿了顿,然后剑气扫过,他足下轻点在半空一抓,一朵开的正盛的花无端端出现在他手中,他走到窗前身子探进来,伸手在她发间轻轻一送,那朵花便在她鬓边盛开来,刚折下来的花儿还带着清晨的露珠,他的人比花娇。
赵珍笑了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学着那轻狂少年郎折花赠美人吗?她抬手轻轻扶了扶那朵花,问他“好看?”
杨逍凑近了亲了亲她的嘴角,道“人比花好看。”然后果然被她嗔着骂了句“不正经。”
“好了,我走了。”她笑了一会儿,站起来抚平身上的褶皱,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嗯。”他的回应也只有一声浅浅的嗯,这一次,他知道他们还会再见的,不会再有遗憾。
赵珍的队伍出发没一会儿,杨逍也独自离开了,没有人会注意到郡主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仆人。房间里的妆台东西零散的放着,姹紫嫣红的胭脂、随手扔在上面的首饰,凌乱的床铺被褥,没有人会在乎这些,等一会驻守庄上的下人就会进来收拾,一切都会归于平静,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抹平了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