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云舒回以安抚一笑,柔声道,“花将军能否给我个面子,此事让我自行处理。”
今日之事,那些士兵摆明是借故为难,她若是请花连笙帮忙出头,则更会落人口舌。
“成,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花连笙很是爽快,当即答应,抬眸瞪了人群一眼,语气不善,“有什么话就在这儿当场给我说开了,别背地里再嚼舌根子。”
有她坐镇,士兵们再不敢放肆,干笑着讷讷应下。
云舒看向人群前的那名中年士兵,不疾不徐开口:“你方才说我偷卖了衣服去买胭脂水粉,有证据吗?”
她神色淡然,语气也不见起伏,仿佛在聊一件家常小事,可那双如炬的眸子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不然呢?那还能是干什么了?”那士兵嬉皮笑脸地反问,眉眼间尽是挑衅。
“你——”花连笙一恼,当即就要训斥。云舒却冲她含笑摇摇头,按着她到一旁坐下,偏头继续追问那士兵:“有证据吗?”
那士兵被连问两边,已有些慌了,眼神躲闪,却仍梗着脖子嘴硬:“没有,那又怎样?”
“没有证据,便是造谣生事,”云舒目光倏然冷下来,漫不经心扫视众人一番,吐出来的话仿佛带着冰茬,“我敬诸位戍边卫国有功,却不想你们也是那无知浅薄之辈。既如此,诸位倒不如自请还乡,免得他日在战场上平白让敌人笑掉大牙。”
她自认品行一般,不过是因为自己疏忽在先和看在萧北熠的面子上才步步忍让,没想到竟让人骑到脖子上蹦跶。
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她还没有沦落到要看别人眼色的地步。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士兵们当然忍不了被指着鼻子骂,一个个脸上都隐有怒火闪动,一些急性子的当场叫嚷起来。
“什么意思啊,看不起谁呢……”
“爷一天天拼死拼活,还受这鸟气!”
……
那士兵见群情激愤,登时有了底气,抱着手臂吊儿郎当地扯着嗓子反问:“怎么着,贵小姐把东西弄丢了就不想赔是吧?”
\"哦?\"云舒轻挑眉梢,学他的样子抱起手臂,嗤笑,“你又没有证据就信口雌黄吗?”
“放你娘的屁!”那士兵瞬间暴怒,指着云舒破口大骂,一撸袖子竟要动手。
“你再给老子骂一句,动一下试试!”花连笙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下去,当胸一脚将他踹开,望向一旁看热闹的将领们,冷声反问:“都是死的不是,这谁的兵?”
“末将的。”在人群中装聋作哑的张威硬着头皮走出来认领。
他本就对云舒心存偏见,故而在手下闹事时便未作阻拦,可如今花连笙当众问责,他实在不好再不出面。
花连笙冷笑一声,抄起手边的账簿砸过去:“张威,你就是这么教你的手下的?”
她体谅兄弟们戍边艰难,平时极少苛责,却不想竟放纵他们一个个混成了一副兵痞子模样,真是丢人现眼。
花连笙如是想着,心中怒火更盛,当即冷喝一声:“今日所有闹事之人都下去领二十军棍,张威治下不严,棍四十。”
“末将甘愿领罚,只是——”张威话锋一转,看向云舒,语中尽是敌意,“这位云姑娘弄丢兄弟们过冬的棉服,也该给大家一个交待。大家是拼死拼活,但也不是烂命一条!”
他不知是如何臆想的,似乎认定了云舒不肯承担责任,一心想令她下不来台。士兵们见他开口,也七嘴八舌地附和,人群再次吵闹作一团。
云舒烦躁地闭了闭眼,心情差到了极点,恨不得给当时自请帮忙的自己一巴掌。
平白惹一身腥,真是够恶心的。
她拉住气得要发火的花连笙,上前一步,定定注视着张威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有、说、不、负、责、吗?”
“哦——”似是想起什么,她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漫不经心打量了他一番,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毫不客气地讥讽:“张威将军如此刚愎,也难怪能教出信口胡诌的士兵。”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真当她是死的不成?
闻言,张威脸上登时红一阵白一阵,正要发作,云舒却已先他一步开口:“紫苏,去镇子里买,缺多少买多少。”
“是。”紫苏抹了把脸,忿忿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跑开。
军营离镇子不远,约莫两刻钟,紫苏就抱着新棉衣雄赳赳气昂昂地赶回来。
棉衣补上,将士们纵使心中仍有不满,也不能多说什么。
云舒勾唇,冰冷的目光平等扫过每一个人:“我道德卑劣,诸位若是还有气,最好在今日撒完,不然,我可保证不了我能做出什么来。”
“口气那么大,吓唬谁呢……”张威低着头,不以为然地嘀咕,下一刻就被一柄匕首贴着脸颊擦过。
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骇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