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见面的场合,有几回进宫都能看到薛今朝,但仅仅是看到。
说的话加在一起不过五句。
就连今夜的宫宴,两人席位不远,硬是一句话都没说上。
又或许,是她不愿同他多说。
凌不疑的心里绞得钝痛,前朝后宫皆是深渊,他自孤城一战便深陷在里头,不得求生,也求不得生。
有人曾费劲力气将他拽了出来,替他照亮了前路,了全他的愿与怨。
可前路再长,也是悖离生门的路,此生他注定是芸芸苦众生中的一个。
往后事事难测,无论如何,无论自己日后是生是死,孤城的秘密是一朝尽灭九族之事,想让它浮上来,那便只能赌。
妄贪垂怜,得过垂怜,即便只有那几年,也好。
凌不疑从军四载,都是这般作想。
直到回都城,囹圄知晓了些许当年他离开都城后发生的事,他忽然恨起来自己这副模样,收声敛恨又瞻前顾后。
碰上旧日辙印,被血海深仇绊住走不动路,没法子冷静的思考。
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他爱的人,他曾捧在手心的绥绥,在那一场不亚于孤城的变故中,是怎么苟延残喘活下来的。
看着久久未回神的少年将军,越姮留下来的贴身宫女忍不住出声提醒:“凌…凌将军,郡主已经走了。”
喉咙蓦地有些堵,凌不疑顿了顿,哑声道:“多谢。”
火光混着月色扑在他身上,男子稳妥宽厚的背影难得失了分寸,略显急促,玄色鹤氅被风吹的卷起来。
凌不疑想,世上并不存在什么全身而退,他走的这条路,即便得翻过万重山,即便得历经千般苦。
他也想再看看,让他在无数的生死前反复想起、最为眷恋、始终不舍的薛今朝。
百道扑朔迷离且难解,唯有薛今朝,是他想取的经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