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日光和煦地穿过窗棂,洒在熟睡之人的侧脸上,照得白净的侧脸阴一道明一道。
清苓趴在床边沉睡,睡梦中紧缩双眉,口中喃喃有词,偶尔溢出一两声抽泣,俨然睡得很不安稳。
清苓做了一个梦,梦里是白天发生的事,大虫从笼子里跑出来,直冲她和陈卓珺两个人。陈卓珺带她逃着逃着,清苓突然被脚下多出来的石头绊倒。眼看大虫要扑过来,陈卓珺挡在她面前,生生受了大虫一掌。
然后清苓眼前像蒙了一层白雾,怎么也看不真切,等雾气散了,她低头发现自己脚下都是血,陈卓珺倒在一片血泊里,大虫将他踏在脚下,张着血盆大口撕扯他的骨肉。
清苓手指穿过他的身体,却虚落回空中。仿佛变成了一缕游魂,眼睁睁看着陈卓珺生命慢慢流失,却无能为力。
直到头部疼痛传来,清苓猝然自梦中惊醒,迷迷蒙蒙见床上坐着一道修长笔直的人影,恍惚还以为在梦中。
泪水不受控制涌出眼眶,顺着脸侧滑落,清苓呆滞盯着眼前的人。
陈卓珺面对她坐着,见她睡醒后红润的脸遍布泪痕,紧紧抿着唇,像一枝经过风刮雨打摧残后的娇花。
苛责的话咽回喉咙里,他微蹙起眉头,声音难得柔和许多:“哭什么?”
清苓诧异抬眸,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眼前清清楚楚是陈卓珺皱眉的样子,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疼,下一刻扑过去抱住陈卓珺,宣泄般大哭。
娇软的身体挨过来,陈卓珺一下子僵住。
从记事起,他便不喜与人接触,与人离得近了,难免让人察觉心思,故平日与人交谈能远则远,入朝为官后,更是喜怒不形于色,旁人碍于他的官位,也不敢造次冒犯。
还是第一回,有人敢肆无忌惮地来抱他,还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陈卓珺手指动了动,想把她扒拉下来,但她抱得那样紧,他稍微动一下,便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只好作罢。眉头皱的更深:“松手。”
“……不松。”清苓惊魂未定,怕她一松手人就没了,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温热的身体离他也不过一拳之隔,陈卓珺只穿了中衣,她的手臂纤细柔软,若有似无蹭着他的衣领,
“你……”异样的触碰使他化身成一尊石像,动弹不得。
清苓得寸进尺,抱得更紧了些,不小心牵扯到后背的伤口,陈卓珺闷哼一声。
清苓像只惊弓之鸟,蹭地一下弹起来,慌乱道:“碰到伤口了?”
陈卓珺往床边挪了老远,神情冷若冰霜,撇开头道:“无碍。”
他偏着头,从清苓的方向看去,恰好见他耳垂添了一抹红,由下到上迅速红透了,在白净的侧脸相衬下格外显眼。
清苓不疑有他,手比脑子快了一步,去探他额头:“还在发高热?”
陈卓珺比她更快一步避开,耳尖更红了:“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听他有力气嫌弃她,反而有了些实感,清苓长舒了一口气,道:“昨晚做了噩梦,梦见白天的事,我受了惊吓才如此,平日里又不这样。”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头发也枕得凌乱,红润的唇微微抿着,两颊软肉就挤在一起,像刚出屉的小包子。
陈卓珺看她湿润的眼睛,淡道:“你不必愧疚,你救过我,昨日我也救了你,算是两清。”
“谁要跟你两清。”清苓蹭地从矮凳上起来,随即一阵头晕目眩,眼看着身体往后倒去。
陈卓珺抓住她的手,清苓被轻巧的换了个方向,朝陈卓珺栽去。他抓住她的胳膊,在离他仅一拳之隔停下。
清苓被迫俯身上前,想仰头看他的神情,恰好陈卓珺低头,两人视线相撞,气息缠绕。
他眸子漆黑,像阴暗无光的夜,漫长得捱不到明日,此刻却乍现一抹光亮,待她要一探究竟时又消失不见。
这点动静吵醒了闷头大睡的冬青,半睡半醒看见主子坐在床上,衣衫不整,怀里还半抱着一个女子,恍惚以为还在梦里。
心道这梦十分离谱,主子向来不近女色,怎会梦到和女子拉拉扯扯。
等看清这女子是清苓,冬青大惊,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急忙站起来,然腿压麻了,咚地一声摔地上。
两人齐齐望过去,陈卓珺率先松开手,清苓也讪讪将手收回去。
冬青道:“小的该罚,昨夜睡死了,没听见主子起身。”
陈卓珺悠悠看他一眼,装作无事发生,问:“谁叫你让她进来的?”
冬青抬头看一眼清苓,答:“昨夜听闻主子受伤,清姑娘心急如焚,非要进来守着。小的出言相劝,姑娘许是撞坏了脑袋,根本不听小的的话,小的无可奈何,才……”
陈卓珺脸色沉下来:“撞坏了脑袋?”
冬青如实道:“昨日清姑娘脑袋磕在石头上,跟主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