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花船上东方溯的怀疑,又补充道,
“贴身里衣除了蜀锦,再用其他柔软顺滑的布料各做一套,让大人试试。蜀锦虽好,夏日凉爽,秋日冬日再穿,反倒过于凉爽了。”
“还有挂坠、发冠,仍以玉为主,其他样式,也准备些,大人哪日如若喜欢,可以戴些。扳指算了,大人从来不戴。”
“再有,靴子除了工整,一定要舒服,大人喜欢骑射、练武,耐磨也很重要。”
……
说着说着,尤枝枝倒起了兴致,语气淡淡,却有洞察着一切。
话说多了,总有纰漏。
方一暗暗戳了戳方六的肩臂,感慨道,“大人的衣物原来有那么多讲究和偏好。”
“我没注意。”方六目光一直跟着远处舞枪的东方溯移动,心不在焉回道。
“大人没戴过扳指吗?”方一蹙着眉头,又问。
方六这次没搭理他,倒是被尤枝枝听见了,
她回眸莞尔一笑,“那是因为你们都是习武之人,且中书令府人人不戴,就习以为常了,你看看汴京城里如今哪个达官显贵不戴。”
“说的有理。”方一低头看着自己布满粗茧子的手,略有嫌弃。
转而又纳闷,“可是,大人喜欢蜀锦、玉,我怎么也没发现?”
“虽然大人在府外其他配饰也带,但我每次见到大人都是戴着玉佩。”尤枝枝压低嗓音回着,语气坚定。
前两世她在东方溯面前视线多数垂在衣袍下摆上,那里十有七八为玉佩,偶尔佩小刀,却从未见过香囊荷包之类。
“你对我的喜爱偏好甚是了解啊!”
不知何时,东方溯走至跟前,冷酷的眸子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刚才那些话他没听见吧!
尤枝枝打了个寒颤,目光自然而然垂到东方溯腰间。
东方溯见她低眸垂目,是只有在他面前的柔弱温顺,方才侃侃而谈的舒朗秀丽仿若永远不属于他。
脸色一沉,“跟我进来。”
“是。”尤枝枝进门前,看见方一的口型:你完了。
余下三人一齐跟着进了屋。
尤枝枝双腿都吓软了,进屋便跪了,扬着温婉的小脸,双眸滚泪光,“大人,奴婢,您听错了,刚才奴婢都只是瞎说的。”
“注意本官的喜好,你有什么目的?”
东方溯语无波澜,清清爽爽的,如果不是那眉宇之间充斥着的冷似寒冰的精芒,尤枝枝真以为面前坐着的,是如芝兰玉树的儒君子了。
“目的?什么目的?”尤枝枝使劲绞着袖口,语态无辜,“我没有啊!”
“我如果说我是无意间发现的,您相信吗?”
“你觉得呢?”东方溯剑眉微挑。
“那就藏好喜好别让人发现啊。”尤枝枝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似叹非问。
却有人偏偏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方六:“大人,她说,请大人藏好喜好,不要被人发现。”
尤枝枝呆了。
无端地,她脑海中浮现出东方溯把人扔进狼窝的神情,扭着头狠狠瞪向方六,
眉间春水不在,只盛满了十足十的怒意、气恼、抓狂。
她头一遭想把人扔进碧落院,不,狼窝。
方六……你、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