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什么？”
孟妲老老实实回答:“人皮摘页——问心。”
她低着头，怯怯地望陆雪屏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就，就是，偷偷扣了你的一点皮，塞在我的摘页籍里了。会让你在最恐惧的场景之中死一次，困在其中难以醒来。”
陆雪屏依她目光抬起手，才发觉自己的手指指腹上有一线红。
何时被她窃去了一道皮？她紧紧挨过来的时候？！
“我，我可是真心想要和你一起行动的。否则我不打开摘页籍，你就要一直被困在地下，除非自己挣脱......”
孟妲小心翼翼地瞟他，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用最可怜的语气说狠话:“利用我进来之后，就甩掉我，你、你想得美喔。”
陆雪屏:“......”
“你既有摘页籍这东西，何必纠缠于我？”他冷冷道:“我倒是比不得那邪物。”
“那不行呀！”孟妲认真道:“我娘打小就告诉我，摘页籍用了遭反噬，很痛，还短命。用多了要暴毙的。若非迫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动用。我还要用它报仇呢，暴毙了可怎么办？”
夜风呼啸，身后的林叶发出扑棱棱的声响，她似被惊吓，又往陆雪屏身边靠，扭扭捏捏:“我方才就是那个...威，威胁你......”
陆雪屏生了双长挑的眼，此刻双目圆睁，怒视着孟妲，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别打我啊。”她肤色苍白，稍微哭一哭，就鼻头眼角发红，脸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像个被涂抹的纸人。脆弱而诡艳。
陆雪屏盯着她，发现她投过来的眼神有些发直，又开始咬手：“不要打我，我、我打不过你，我不能总用摘页籍。我不害你，就是吓吓你。我是废物，可也有点儿本事，能帮你寻物。我想跟你一起，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
陆雪屏沉默半响，二人之间有冷风穿过，她打了个激灵，缩着肩膀，又往他身旁蹭蹭。
朔云剑上的眼珠“唧唧”叫个不停，陆雪屏一言不发地朝山下火光熹微处走了几步，回头望她一眼，纤长睫毛一落一抬，不言而喻。
“你同意了？！”
孟妲顿时喜悦，追上陆雪屏抓住他的衣角:“真好，真好，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陆雪屏被拽得难受，然而克制地闭了闭眼，没有甩开她。
月光照亮了下山的羊肠小道，二人并肩同行，影子黏连。
孟妲叽叽喳喳，像被吓坏了的小雀，叫个不停:“这里是哪儿？会不会有，有那个，”她用气音发了一个“鬼”，然后又恢复正常声音:“突然出现袭击咱们？我还以为摘页籍会直接告诉我娘在哪儿呢，对了，我问我娘用的法子是，人皮摘页——还踪。我施法之前，还想，为什么是还踪这两字？应当是追迹才对呀，不过......”
“不用说。”
“嗯？”
陆雪屏停下脚步:“不用告诉我。”
“喔。”孟妲轻声说：“你们觉得它晦气对不对？用家族内人皮所制的，不过我抱着它，觉得很温暖呀。就好像他们抱着我一样，热热的呢，你摸摸......”
陆雪屏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道:“看脚下。”
孟妲只好把怀里掏到一半的手收回来，低头。她脚底下踩着一个深深的脚印，脚印交错凌乱，她比了比:“好多人。”
陆雪屏退了几步看，那深而重的脚印踩倒草叶，踏翻矮植，竟是遍布整片山头。自山下惊惶而来，又深入林中去。
孟妲睁大了眼睛：“这么多人上山，是要做什么？”
陆雪屏摇了摇头。
“小心，鬼域惊险。”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这句话，在小路的尽头，爬上来一只白色的鬼影。身躯肥硕无比，一时之间竟遮蔽掉大半月光，背部臃肿，几只脚在草丛之中扒动，嗅来嗅去。
而一颗头嗅着嗅着，从那身躯上不同位置又探出三颗头，直直地抬起来，转向了陆雪屏他们。
孟妲倒吸一口凉气！
她大叫:“保护我！”
不必她提，陆雪屏已经将肩一晃，挡在她面前，喝道:“朔云！”
赤影化为一道长矢破空而去，肥胖硕大的鬼尖啸起来，原地弹起，被激怒了一般朝他们冲过来！
朔云在空中将其一斩为二，摔在地上，发出刺耳尖叫的同时，自伤处喷出一股白雾。白雾如有风助，朝他们汹涌扑来，孟妲下意识去拽陆雪屏寻求帮助，却拽了个空——
她从鬼身上收回目光，却发现自己身前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倒在地上的肥硕鬼尸，仍在挣动，从体内源源不断拥出白雾。
白雾呼啸而过，如同时光，孟妲随着扑面而来的雾转头，看见一个飘渺的白色身影，与她擦肩而过，向前奔去，又霎时消失。
随之现身的无数白色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