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罢。”
陈乔礼没有理会,呼了口气,又抬首“结束了,半个小时以后没什么异常就把他推到三楼病房。”
“陈医生,三楼不是躺伤员的地方。”其中一人护士说。
额头上的汗流在他眼皮上,进了眼睛感到一阵酸痛,他揉揉眼睛,不即睁开,“可四楼已经人满为患了啊,你不怕交叉感染吗?”
语气严肃,不容置喙。
“就听陈医生的,你们别那么死脑筋。”
郭严生说完,护士们这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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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过后,他一出手术室就觉天旋地转,耳朵嗡嗡响。
蹲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又强撑着摘下厚重的口罩,大口大口的喘气,嘴唇略微发白。
郭严生说“第一次做手术都是这样,是不是头晕眼花的?”
他双手紧紧捂着脸,微微点首。
郭严生看了眼表,“十二点三十五了,回家休息罢。”
陈乔礼喉间发出轻哼,扶墙起身,站定后方才抬眸说“你先走,吃饭去,我一个人慢慢走。”
“我饿过了,还是和你一起下罢。”
郭严生也不容陈乔礼推辞,便拍了拍他的背说“走吧,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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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乔礼不让她来接,于是她就先回了家,但一直到十点左右还没等上。
一个人在家里坐立难安心里没底,干脆又从家赶回医院。
秋天的夜晚有些许凉意,走得急,只胡乱穿了件夏天的衣服,外面披了身薄针织披肩。
站在医院门口看着神色张皇又来往不断的人们,她的手又变得冰凉。
风吹过,一股萧瑟之意席卷而来,她裹紧披肩,依旧站在门口等,进出的人都投向惊诧的目光。
看见陈乔礼穿着单薄的黑色风衣,低头走着,旁边跟着郭严生,二人面色都极不好看。
“乔礼!”她挥手喊。
他一抬头,就看见她,一条瘦弱又单薄的人立在那里,不即便快步走上前问“你怎么来了?还穿得这么少?”
陈乔礼走进,扑面而来的是很复杂又难闻的味道,好像夹杂着药味、铁锈味和血腥味。
这气味让她的头猛地发晕,胃里翻江倒海的直泛恶心,于是眉峰紧敛说“你不回来我也待不住啊。”
“不是不想你来,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又杂又乱的,这么晚,天还这么冷。”
“就冻一下没事的。”
他此时没什么脾气再责怨她,只是解开风衣的扣子又披在她身上。
郭严生走来说“莫声,张小姐,那我先走了啊。”
“郭先生慢走。”她颔首示意。
“路上慢些。”他挥手。
看着郭严生走远些,他拉起她的手,一面走一面说“手又是这么凉,怎么回事?”
“这天冷了就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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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二人上了船后,他拿起船桨一边划一边担心的问“你在家一样手脚冰凉,我回去给你看看。”
她又把那风衣裹了裹,迷迷糊糊的“我都说了我没事,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怎么可能出事?成日在医院,哪里都不去。”
在她耳中,他的话变得越来越模糊,自己也逐渐晕晕沉沉的睡去。
“思乔,明德苑儿人多吗?你每日忙不忙?”
说完,许久听到没有回应,这才回头看,才发觉她已经睡着了。
一路上十分安静,是寂静到可怕的程度。
每动一下,都能把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听得一清二楚。
水波流动的哗哗声像回荡在整个河面的回声似的,连迎面而来的晚风都有了寒意,夹杂着深秋的萧索和初冬的寂寥。
陈乔礼扶着她回家时已经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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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乔回家才清醒些,但整个人状态依旧不良。
斜倚着靠背,头枕上去,缓缓抬眸,斜眼一望他,羽睫闪动,轻轻发声“几点了。”
“快一点半了。”
他走到二楼拿了衣柜里的睡衣,放在她腿上说“换上衣服。”
说罢,帮着把那旗袍上的盘扣解了几个,这才去厨房。
她冻得手脚发软,不禁哆嗦着打了个喷嚏,又硬着头皮把睡衣换上。
“乔礼,你干什么去了?睡觉罢。”
“你先上,我烧水。”
“要洗澡?”她略有不解的问。
“没时间洗了,我洗个漱就上去。”
走到楼梯的一半,她又探身说“你要喝水暖壶里有。”
没声音,她又站了一会儿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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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有个帘子罩着,于是入冬了她就把了床上的蚊帐换成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