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官府吧。”
这里到底不是塞北,万事都有官府来管,轮不到他来滥用私刑。
原本嚎哭的男人一愣,有些意外。
他就这么被放过了?
被亲卫重新架起来的时候,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眼前的人都着常服,而他从一开始就一口一个官爷……不过倒也不算很大的疏漏,贼怕官乃世间常理,只是不知这些人如何想了。
他怯怯地瞟了赵崇一眼,发现对方也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
回府后燕双打算去给燕夫人请安,却在半道碰见了府里的另一个姨娘沈氏。
“大小姐。”沈氏匆匆行礼,似有什么急事。
她比崔氏晚几年入府,性子泼辣善妒,受宠时没少在府里折腾。但念在她对燕夫人还算尊敬的份上,燕双就没有把她一并发卖出去。
“何事?”但即使如此,燕双仍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妾有要事相商。”沈氏朝她身后的丫鬟挤了挤眼睛,应该是想让燕双摒退她们。
燕双虽然有些不耐烦,可还是照做了。
沈氏把她带到无人处,神秘兮兮地说:“大小姐,妾亲眼看见有外男从崔氏屋里逃了出去。”
“当真?”燕双蹙眉,不大信。
沈氏瞪圆眼睛:“就算给妾一百个胆子,妾也不敢说这样的胡话啊。”
“你何时看到的,可有证据?”
“今日酉时妾去看望崔氏,可她院里的丫鬟竟百般阻拦不让妾进去。”沈氏兴奋不已,“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妾料定她们心里有鬼,于是狠心硬闯了一回。您猜怎么着?正好撞见一个男人从窗户翻了出去!”
“人跑了……那就是没证据咯。”燕双幽幽看向她,漆黑的眼眸无波无澜。
沈氏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但仔细一想又确实没有证据,满肚子话塞在喉咙里,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此事千真万确。”
“那你自己捉奸去,捉到了再来找我。”燕双转身欲走。
后宅事务多是燕双在管,且都是按家规办事手段强硬,这大概便是沈氏选择先找来她而非燕夫人的原因。
正因如此,她哪能不知道沈氏是个怎样的人。
燕双敢断定,她今日去找崔氏纯粹是为了给人添堵,以此发泄心中的妒气。
不然为何偏偏挑了个她和燕敏都不在府里的时间去看望呢?
至于撞见外男之事,可真可假,不排除沈氏故意构陷。
若沈氏当场扣下了男子,那她现在就可以去崔氏院里兴师问罪。
可是既然没证据,她才不愿意蹚这浑水。
“大小姐。”沈氏叫住她,忍不住说出心声,“老爷纳了这么多妾,独独崔氏有喜,您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燕双头都没回。
“若崔氏怀的真是个孽种,那燕家这偌大的基业,就要落于外人之手了!”
“你得先找到她通奸的证据。”
燕双虽然没有遂沈氏的意,却仍留了个心眼,请完安后叫来几个在崔氏院里服侍的丫鬟,一一盘问。
她们都说酉时崔氏身子不适在里屋歇息,只留了丫鬟翠翠贴身服侍。后来沈氏硬闯进去,与崔氏发了好大的火。
翠翠算是崔氏的陪嫁,自她当伶人时便一直跟在身边。
燕双没指望能从翠翠那里知道些什么,但此事确有疑点,便吩咐道:“崔姨娘好不容易怀了孩子,万万马虎不得,你们平日定要多加注意,一有异样就来告诉我。”
“是。”丫鬟们领命下去了。
次日一早,春兰为燕双更衣时,说起昨夜她就寝后府里发生的闹剧。
从南阳侯府回来的燕敏,得知沈氏去崔氏院里撒泼令其动了胎气后,一怒之下闯进沈氏院中,将已经睡下的她拎起来打骂了一顿,最后还是燕夫人听见动静前去劝住的。
“谁喊母亲去的?”燕双不悦。
那个时辰,燕夫人也早该睡下了。
“好像是崔姨娘亲自求夫人过去劝的,说是怕老爷活活打死了沈姨娘,给腹中孩儿造下杀孽。”
燕双冷笑:“她倒是心善。”
用完早膳,燕敏又往南阳侯府去了。
燕双则去了崔氏院里,关心起她动胎气的事。
里屋燃有碳火,崔氏卧坐在床,同燕双说话时,总是低垂着眉眼,轻声细语唯唯诺诺,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我见犹怜。
谈话间,燕双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落在一扇打开的窗户上。
窗外正是门可罗雀的东西街。
燕双对翠翠凝眉冷斥:“混账,怎把窗牖敞着,也不怕让你家主子受了凉。”
一边点碳一边开窗,过于刻意了。
崔氏估计是知道沈氏找过她,但又不想主动提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