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安排的亲卫躲在暗处远远跟着,但闹市人流密集,声音嘈杂视线不清,直到人群出至骚动他们才反应过来,冲上去将持刃的男子擒住。
还没跑出两步的燕双:?
亲卫都身着常服也未亮出佩剑,程宛苓以为是哪家的护卫在追捕出逃的家奴,便略过他们直直走到燕双身边。
“这些养在私宅的护卫真是粗鄙不堪,当街大打出手,也不怕伤了旁人。”
才嘀咕完,就听被掼在地上的男子大喊道:“官爷饶命,小的只是见这位姑娘华衣锦服,所以一时起了歹念想抢些银钱,但小的绝无伤人之心!”
再看见掉落在地上的短刃,程宛苓怔住:“他不会说的是你吧?”
燕双未置可否,垂眸睨着不停求饶的男子,颇有几分审视的味道。
刘简是几个亲卫里的老大,狠踹男子一脚后,冲她拱了拱手:“姑娘受惊了,我等是县衙的官差,这就将这歹人缉拿归案。”
语气温和恭顺,仿佛把男子踢得口吐鲜血的人不是他一样。
赵崇此前交代过,只能暗中保护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刘简便顺着男子的话对燕双扯了个谎。
燕双福身致谢。
官差着常服在闹市巡查,正好逮住持凶抢钱的歹人,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压下心头异样,她环视一周,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救她的女子。
才一会儿的功夫,女子被划伤的手竟已包扎好了,用的竟是从衣物撕下的缎带。
燕双提议带她去附近的医馆,遭到婉拒,对方还懊恼说没能打过歹人,承不起她的感激。
旁观的程宛苓唏嘘道:“天底下怎么还有你这样的傻丫头。”
燕双也觉得意外。
女子自称陈丹娘,说是圩州人,此番与父兄一道来上京投奔远戚,目前在一家客栈借宿。因仰慕上京灯会盛况,便瞒着家人偷偷来此,哪知却撞上歹人欲行不轨。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习武之人的本分。”陈丹娘摸了摸鼻子,“只是我学艺不精,让诸位姑娘见笑了嘿嘿。”
几经推辞,陈丹娘当真没要一点好处。燕双无奈,只得向她许了一个人情,告诉她若在上京遇到难处,可来护国公府找自己。
燕双与陈丹娘道别时,刘简也要押人回去交差了:“姑娘,那我们便带此人回官府治罪了。”
其实是带去赵崇面前审问。
“劳烦……”燕双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顿住了,神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刘简敏锐地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不禁挑眉。
哟,这人他认识啊,不正是罗太傅的宝贝儿子罗植么?
罗植玉冠白衫眉目舒朗,身姿清瘦挺拔如松,如今负手站在窗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书卷清贵之气。
二人遥遥相望一言未发,却又仿佛万语千言都说尽了。
罗植款款深情自心起,嘴角更是不自觉漾开温柔笑意。
燕双:呵。
“他莫非便是罗植?”程宛苓猜测道。
并非她生有慧眼,只因她足够了解燕双。
能让习惯隐忍的燕双表现出如此直白的嫌恶,除了罗植,她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是他。”燕双轻轻一哂。
于是下一刻,还在自我感动的罗植收获了一个来自程宛苓的白眼。
罗植:?
姑娘我们认识吗?
刘简清了清嗓子,装作没看到:“时辰也不早了,姑娘今日受了惊吓,不如我命手下护送姑娘回去?”
虽然总归都是要护送的,但光明正大可比鬼鬼祟祟轻松不少。
燕双没有拒绝。
她外出赏玩的兴致,在见到罗植的那刻便已烟消云散了。
燕双前脚刚走,刘简就面色狠厉地拽住男人的头发,逼迫他仰起面孔。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他牙被踢掉了几颗,说话很含糊。
确认人还清醒后,他便领着手下抄僻静小道赶往侯府。
才踏进巷子,就撞见了隐匿在夜色中的赵崇。
“参见侯爷。”刘简连忙行礼,心想侯爷怎么来了。
不是已经交代他们随身保护了吗,何必……
“官、官爷饶命,小的只想图财……”被押住的男子挣动着手脚。
赵崇示意亲卫把他丢在地上,问:“谁派你来的?”
刘简这下明白了,敢情刚才侯爷就在附近看着呢。
看来萧副将所言非虚,侯爷果然对郡主非常上心。
“官爷明鉴,小的只是贪图钱财没想伤人呐……”跪在地上的男人涕泗横流,身体抖若筛糠。
小贼大多欺软怕硬,稍遇到硬茬便成了毫无血性的软骨头。
赵崇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