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回和邢傲也先后认出了东方长安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心中不免都是疑窦丛生。
那分明就是在出云客栈闯入阿沁的客房,又被邢傲一拳击晕扔进客栈柴房的那个黑衣蟊贼。
这蟊贼不是应该被客栈老板方同报官抓走了吗?怎么会在深夜出现在南宣州的平宁王府?
楚回示意邢傲和阿沁跟紧一些,三人悄步上前,离东方长安十步远的地方停下,刚刚能听见二人的对话。
“世子,听说府上有客人?”
“你们号称通达耳目,无事不知,我府上三人的底细,应该已经被你摸透了吧。”
“世子过誉了,那三人的底细,我们还真不是十分明了,除了那个曾在荆齿城做过捕头的邢傲,另外两人,背景模糊,身份不明。”
“哦?……那就说说你们摸清的那个。”
“邢傲嘛……”
一旁屏息窃听的三人中的邢傲,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惊,这自称“通达耳目”的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扬言说摸清了自己的底细。当下就把身子往前挪了挪,细细听了下去。
“邢家三代从军,祖父邢礼昭在圣皇帝起事时就入军,是第一代银甲,解甲后受封恭阳侯,他的父亲邢仕君体弱,虽也入伍,但不过官至魏曹,无甚作为。”
“哦?也算是将门之后啊。”
“世子,此人有将才,无将命,邢傲入伍之后曾在大破虎豹骑的一场战役中斩断了季康的一条手臂……”
“此事我知,季康对他恨之入骨。”
“然也!因此一役他本可在军中大展拳脚,却在武试夺魁后杀了贡马,被驸马爷发配到了堰州。”
“有这样的事……驸马爷的手可是伸得够长的。”
“夏长阶奉命去宁州后,在堰州带上了在那儿做捕头的邢傲,而此番从宁州回到南陆的昊军,却只有邢傲一人。”
楚回心下一凛,再看东方长安,听得此言后却神色如常,显然已经知道邢傲是从宁州归来,他先前说的什么邢傲从堰州调职龙吼关的那套说辞,想必早已不攻自破。
然而这平宁王世子却从未表露分毫,城府之深,实在令人生畏。
东方长安似乎对那人对邢傲的一番表述颇为满意,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另外两个人呢?你们一无所知?”
“非也,我在荆齿城试探过他们,虽然……不提也罢,但总算弄清了,至少那个姑娘,也是从宁州来的。另外一个……不是太清楚。”
“宁州……”
东方长安意味深长地吐出两个字。
此时的阿沁却一脸的惊慌,全身都在微微地发抖,没想到这到了南陆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有人发现了自己是从宁州来的,此地离鄢都还那么远,如若因此半途而废,他阿爸和哥哥们的仇还怎么报啊。
楚回在此时回过头去,给了阿沁一个坚定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放心,事情并没到不可回转的余地。
阿沁稍稍心定一些,一旁的邢傲却面不改色,原来这些人所谓的对他“摸清了底细”就是这些,虽不可说人尽皆知,但也没什么好避人耳目的。
此后,东方长安和那个“通达耳目”也未再多言,各自离去。
楚回三人等他们走远,才擦着夜色,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墙旁。
趁四下无人之际,楚回施出御风决,紫色的法阵在脚下闪亮,三人轻飘飘地翻墙而过,片刻后,落在王府外的街市上。
阿沁也顾不上问自己为何会突然身轻如燕,乘风而起,他紧紧地拽着楚回的袍角,生怕离开他稍远一些自己就会在月色下无所遁形。
三人在街市上隐匿而行,在离平宁王府大门数百步外找到了一处马市,马棚里一排排的骏马大多直立而睡,楚回三人靠近后,又几匹马似乎感知到了生人,警惕地扬起头,打起了响鼻。
马的嗅觉和听觉十分的灵敏,即使看不到人影,也能闻到人的味道,听见哪怕是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此时,他们已经在诡身术的隐匿下轻松绕过了马棚的看守,既然瞒不过灵骏的马儿,楚回便收回术法,重新将三人显形。
他们面前的两匹马开始有些躁动不安,眼看就要把更多的马匹惊醒,阿沁突然冲上去,两只纤手轻抚着两匹马的髻甲处的鬃毛,嘴里发出呜呜的轻呼,那两匹马立刻安静了下来。
草原上的人,不论男女,都对驯马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楚回和邢傲不禁都对这个任性的小公主有些刮目相看。
阿沁却大咧咧地问道:
“还看什么,牵上马走啊!”
三人各自选了一匹马,邢傲捕头做久了,本对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疾恶如仇,但如今形势所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翻身上了一匹枣红马。
等到马市的看守听闻到马蹄声时,三人已经扬鞭催马,直冲大门而来,看守闪避不急,一个轱辘滚到了一边,等马蹄声远了才敢趴在地上捂着脑袋抬起头来,却看见眼前的地面上有人丢了块碎金铢子。
嘿,本想着明天报官说有盗马贼,没想到竟然还赚上了,看来是三个心急如焚的客人啊……
一路飞奔到城门外十里,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