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来迟,请千岁责罚。”燕十三眼神坚毅,脸颊上有树枝割裂开的伤痕,身上也是。
虽说二狗子是个性子开朗的小孩子,但也从未见到过这种场面,连忙跑开了。
顾承恩垂着眼帘,并没有理会燕十三径直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对她所说的话置若罔闻。
宋东君见状,也只能跟着他走进去,对着燕十三使了一个眼神,让她跪倒屋内去,别一直跪在外面,太张扬。
好在燕十三能明白她的意思,跟着他们一起挪步到屋内的院子外面,可始终都没有踏入屋内一步。
灰皮陶药壶用火围起来的,罐盖子发生细细的“噗噗”声。
宋东君望着顾承恩,见他抬起手,又放下,可外面的燕十三吓了一大跳,一直熬到了晚上,月光洒落在地面上。
他都还没有叫燕十三进来的意思。
她走到顾承恩的身边,开口便问道:“还要让她在外面等多久?”
顾承恩拍了拍她的手背,抬起的手轻轻地转动,又落在衣服上有褶皱的地方,轻轻拂开褶皱,方才缓缓说道:“她一直性子急躁,我从未管过,可这次,总得要让她学会忍耐自己的性子。”
宋东君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是想让她学会明哲保身,懂得量力而行,当日燕十三以为能一个人护下她,可事情的发展早就超乎他们所能预估的地步。
沉默半晌,宋东君垂下手,心中忽然不想回到宫里面,去面对那些事情。
只一瞬间,她脑海之中竟然出现了,想要和他一起在这个村子里面共度余生的想法。
一想到此处,宋东君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企图让这些想法都抛之脑后。
忽然,顾承恩抓住她挥舞的爪子,放在自己的膝前,唇角隐晦地扬起一抹笑意,他能感受到这几日她对他的恐惧感褪去不少。
他们也亲近了不少。
想到这里,原本坐着的顾承恩站起来,把双手放在她的肩旁上让她坐在凳子上,颔首凝视着她,这些年他藏了许多事情在心中,可唯独一件事,他从未藏起来过,甚至有意无意透露出去。
那便是,他的爱慕。
这件事连太后都看出来,可若非是因为他想要让太后看出来,凭着太后又怎么可能会发现。
现下这种情况,他们之间横隔两家的关系,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相信自己能全部解决,他们二人一定能在一起。
唯独她的心意,他从来不敢确定。
每次见到她与谢章在一起,自己就像是在灰暗世界里面,窥探唯一的光,而他永远只能躲在见不得人处。
“顾承恩?”
宋东君在他面前挥挥手,见他一直都没有反应,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顾承恩?”
她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的神情和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是又被他摁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你到底怎么了?你身体怎么了吗?”
顾承恩望向她,薄唇微启,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淡声问道:“若是我死在悬崖哪里,你会记得我吗?”
那个问题,他还是不敢问。
“嗯。”
宋东君对上他透露出来一点点期许的目光,心下一沉,声音柔柔开口说道。
她瞧着顾承恩的神色,看着也不像是身体出了岔子的模样,可刚才的问题还是让她有些紧张地攥紧他衣服的一角,像是紧紧地挨着他。
言罢,她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其实这样的话,说出来又怎么会不羞涩。
见她这个模样,顾承恩眸光微动,笑出了声,这笑声似有蛊惑,似有乐意。
他收回目光,可手指还是落在她的掌心上,在用一些细微的动作传递着他自己的情感。
“让燕十三进来吧,外面露重,她一个女孩子,始终是过于寒气了。”宋东君红唇缓缓开口,声音像是悦耳动听的鸟鸣。
他略微向前面靠了一步,两人气息在空气中暧昧缠绵,从他鼻息间吐露出一声轻轻的“嗯”。
听到这句话,宋东君如获至宝,连忙起身,跑了出去,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燕十三,连忙将她拉起来,开口便说道:“九千岁让你进去了。”
燕十三眼神中闪过一道光亮,声音颤抖地问道:“是真的吗?九千岁让我起来了吗?”
见到宋东君再一次点头,她才敢起来,本来自己跳崖因为运功受伤,现在又一直跪在地上,起来时竟然双腿发麻,差点没有站稳,还是靠着宋东君的搀扶才走到了屋内。
一直见到面颊苍白的顾承恩,燕十三又想跪在地上,可看到他扫来的眼神,不敢在动,也不敢主动开口说话。
“我先带着她下去洗漱。”宋东君主动开口,她拉住燕十三的手,摸到她手掌上粗糙的茧,还有伤口,强硬地拉人离开。
走入院子内另外一处有些破漏的屋子,她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