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不再是九千岁顾承恩,我也不是宁国公府的宋东君。我们便只是我们。”宋东君歪头一笑,眼眸中闪着亮光,皎洁得像冬日里一闪而过的白狐。
顾承恩点点头,眼中惊讶地垂首望向主动伸过来的双手,那双手小巧白皙,也是他做梦都不敢想会主动伸来的手,他小心把自己的手覆上去。
当他感受到温软的触感,才惊觉,此刻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猛地捏紧掌中的手。
那是她的。
屋外传来细碎的声响,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他心中都坚定了一个信念。
他要她。
对上宋东君的目光,他笑了笑,可这个笑容落在她的眼眸之中,竟然晃了她的眼,这样的笑不带丝毫防备,仿佛是将他的一切毫无顾忌的袒露到自己面前。
许是这次的事,让他们彼此拉近距离。
宋东君扬起嘴角,避开他身上的伤痛处,和老医师对视一眼,瞧着他没有阻止的模样,这才安心将人带出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可却第一次觉得彼此可以挨得这么近。
不远处的田地里,忽然想起一道深层宽厚的声音。
“宋娘子,你家相公醒了啊!”
说话这人就是二狗子的父亲,他站在水田里面,手里拿着秧苗,脸上洋溢着单纯质朴的笑。
宋东君羞涩,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踏在软绵的地上,脚步走得不徐不慢,身上也沁染到田地里面稻香,两人的衣袖在来回的步中摩擦,飘飘渺渺的晃荡。
宋东君瞧见身旁曾经高阶之上,俊美无涛却满身清冷的男人。
此刻,脸上镌刻着一丝柔和,他皮肤冷白,最后的夕阳恰如其分打落在他脸上,长睫毛上染上金灿灿的光。
忽然,顾承恩站在原地,身上紧绷,轻阖双眼,双手都抓在宋东君的身上,隔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们绕道走。”
宋东君从未见到这样的顾承恩,神情惊讶,突然想这样的顾承恩,难不成是在害怕?
可是他在害怕什么呢?
她牵着他的手,两人慢慢从另外一条小路绕了出去,应是没什么声音了,他长睫轻轻扇动,掀起眼帘,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眸,窘迫地望向她。
宋东君主动凑上去,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顾承恩生硬地撇开头,他又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见他一直不开口,宋东君拉着他坐在银杏树下,周遭响起蝉鸣,声音低柔的开始分析道:“刚刚我们路过不过是一块水田,但是水田附近有水稻,田里面养了鸭和鱼,还有偶然路过的老鼠······”
她在他面前话这么多,神情那么自然,引得顾承恩情不自禁的转过头。
宋东君察觉到他的目光,忽然停下来,这一次是她的话变多了,她也有些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他们同生共死过变得在他面前能够放松下来,还是因为她刻意把他们之间存在的矛盾视而不见。
“怎么不说话了?”顾承恩主动开口,清冷的嗓音也没在那么冰冷。
宋东君回过神来,嗅到那阵熟悉的龙涎香,想要站起身,不料因最近照顾他有些体力不支,险些晕倒。
好在顾承恩就在她身旁,一伸手就揽着她的腰,坐下来。
“我怕老鼠。”顾承恩主动开口。
宋东君一双盛着盈盈秋水的杏眼,惊讶地抬眸看着她,声音柔软道:“为何?”
顾承恩杀伐决断,可任谁都想象不出他会是怕老鼠的人。
钟声从远处传来,一声声撞击在人的心口上,慢慢荡漾开来,天空是破碎的金霞,漫过层峦叠嶂的山,落在了地上。
宋东君眼底亦漾起好奇。
她靠在男人的肩旁上,微微仰首。
柔顺的黑发如瀑布般落在肩后,与他的发丝交缠在一处,夕阳勾勒出她姣好的脸颊,她第一次露出自己乖顺下的情绪,见他久久不答,她又接着问了句:“为何?”
宋东君嗓音本就柔软,扣人心弦,可如今多了几分放松和惬意,声线细长柔软,愈发教人生喜。
原本见他久久不答,她也索性放弃了。
谁知,顾承恩垂眸看向他,幽潭般的眼眸忽然泛起阵阵涟漪,连带着清冷的嗓音都能让人听出丝丝情意:“我小时被老鼠咬过。”
她的心涌上一阵莫名的心疼,喉间涌出来一阵细小的呜咽声,身子不自觉朝着他怀中靠,又问道:“还有受伤的地方吗?”
顾承恩感受到她的靠近,身形晃荡,身子像坠入半空,他伸出手,想抓却不敢抓。
两人视线相触,时间似乎无限的延长。
“有,很多处。”
顾承恩直白袒露。
宋东君看着他薄薄的唇,淡漠的神情,只是这神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