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语气跟妈妈如出一辙,夕语想到回家后如此的发问又要来一遍,就当作是提前练习吧。
虽然是提问,但夕语其实没有任何回答的必要。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当对方生气地抛来问题的时候,怎么回答都是错的,闭嘴是最好的办法。夕语低着头沉默。
“把手抬起来!”
夕语永远忘不了这个瞬间,这个对她来说极其具有羞耻感的瞬间。就像是站在全部人面前检讨自己的错误一样,夕语的脸红到了耳朵根。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瞬间。但其他人其实并不会这么想,他们不会记得这是夕语第一次被老师批评,他们只觉得寻常。
教鞭狠狠落下,疼痛瞬间传到大脑。夕语懵了,疼痛感和耻辱感让她克制不住地留出眼泪。
一张纸巾从右侧递过来,夕语扭头看到江梢正歪着头看她。她接过纸巾。
江梢见张老师走远,悄悄蹲下来凑到夕语旁边:“今天张老师太狠了,我猜今晚我的手就能肿成馒头。回家之后我爸妈都不用给我做饭了,之间吃拳头就行。”
夕语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眼眶里的眼泪还没擦干,却也忍不住笑起来。
江梢见夕语笑了,连忙说:“没事,大家都挨过,别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偷偷告诉你一个秘诀,是我试验出来的,伸出手的时候不要过于紧绷,放松一点,会没那么疼。”
夕语点点头。江梢直起身子,发现张老师并不往他这边看,假装做了一个吃拳头的动作。夕语又一次被逗笑,就连手心的疼痛都不怎么能感觉到了。
自此,夕语开始注意到坐在旁边的这个男孩子。他喜欢穿蓝色的运动衫,这个颜色衬得他的皮肤格外明亮。运动衫很薄,走路的时候衣服摩擦会发出轻轻的唰唰声。夕语发现他虽然做题容易出错,但也总是第一时间请教身边的同学,把错误订正过来。他虽然时常下课后揪女孩子的辫子,然后惹一顿打,有时候也会恶作剧捉弄夕语,比如当着她的面把她的笔记本拿走,然后揣到怀里等她来追。但他也总能察觉到身边人情绪低落的时候,挤到身边去讲讲笑话,把不开心的气氛驱除。
平常数学的自习课,夕语完成作业后,张老师总会安排她去帮助江梢。夕语便把凳子搬到江梢旁边,给他讲题。夕语注意到江梢写字很快,数字和数字有时候会搅在一起,像极了黑色的毛毛虫。而因为这样,江梢的计算才总是出错。指出来之后江梢便刻意地放慢了写字速度,力争把每个数字都写得圆润而饱满。
夕语就坐在他的旁边,江梢低着头把刚刚夕语讲过的步骤再写一遍。好闻的味道掠过夕语的鼻尖,很淡,但是她捕捉到了。好像是一股奶香,但夕语不敢凑得更近。夕语看向这个挨着她坐的男孩,有着浓密的眉毛和睫毛,睫毛很长,像帘子一样投下阴影,美得像个洋娃娃。她甚至不由己地说了一句:“你的眼睛真好看。”
夕语说完就后悔了。还好她说得声音很轻,除了江梢没有其他人听到。江梢的笔顿了一下,脸色有些泛红。他扭头看向夕语,看向夕语那琥珀色的瞳孔,没有一丝杂质。半开的教室门将微风送进来,吹起夕语耳边的泛着金黄色的碎发。他一时间愣了神。
夕语本就因为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而羞涩,此刻更是乱了心弦。还好江梢也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把头扭回去看向试卷,唰唰唰写完余下的步骤,悄悄地用笔一指:“你看看我写对了吗?”
“写对了。那我们下一题吧。”
五年级有一段时间,学校里特别流行养小螃蟹。起因就是学校门口有个大爷,带来了几十只小螃蟹来卖。那小螃蟹只有手心一半大,爬起来却很快。江梢以及班上的几个男生都买了几只,甚至把它们带到了班上,引来了一群人围观。江梢甚至给自己的那只起了名字,叫“小林”。上课的时候,江梢把小螃蟹放在自己的文具盒里,下课的时候再放到桌面上,看小螃蟹小心谨慎地在桌面的边缘爬行。
夕语向来是害怕这些东西的,陈钰枫还嘲笑她怎么什么都害怕。夕语看着陈钰枫把小螃蟹放在手心里,放在窗台上,还指挥着几只螃蟹在地面上赛跑,心想不愧是个“陈疯子”,离着老远看着她笑。
课间操结束,夕语回到座位上,谁知一打开笔盒,一只小螃蟹便从里面探出头来,以超快的速度向着夕语的手爬过来,夕语瞬间失了神,从凳子上摔下去。坐在旁边的陆侯宇也一下子慌了,赶忙去抓螃蟹,都没想着把夕语扶起来。结果手忙脚乱,倒把螃蟹推到了夕语的身上。
“啊!”夕语的声音刚发出来,刚到门口的江梢便推开人群眼疾手快把螃蟹抓回了自己的铅笔盒,把夕语扶起来,把板凳也顺便扶好。“谁干的!”夕语第一次见江梢那么生气,他的嗓门比平常大了一倍。
无人敢吱声。
“谁把螃蟹放到夕语的笔盒里的?出来道歉!”江梢冲着人群又喊了一遍。
夕语看着江梢的侧脸,她的胳膊上还停留着江梢留下来的体温。她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后背有些痛,从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