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浓黑的云影一点点地浮过天际,昭示着不久将有大雨要来临。
宽阔的林间大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平稳地驰行。
脚边隐隐传来钝疼感,林初静眉头微皱,她想将疼痛忍下,故意低着头,可还是被北堂墨染看了出来。
“伤到了?”北堂墨染看林初静的眼神都冷了几分,“还忍着,不告诉我?”
语罢,他便将林初静揽进怀里,捉住她的脚踝,握在手心摸索,“是这里吗?”
“疼…”林初静额间起了汗,她咬着唇,蹙眉道,“阿染,你轻些呀…”
北堂墨染有些心急,提高了声音,“出发前我问你是不是扭到脚了,你故意忍着不告诉我。现在出城这么久,荒郊野外的,怎么找大夫?”
见他这般说话,林初静心里更不好受了。
她在现代学医那么多年,夏晚儿的病情在她看来,根本就不是不治之症。这大半年,她也一直在调养身体,根据她多年的学医经验来看,她现在的身体并不像李太医说的那么孱弱,最多就是体虚,平日里加强锻炼就可以慢慢把身体调养好。
最多活到年底这种话,她当时听了就想骂人。
无论她怎么和北堂墨染解释,他就是不听,硬要带她去江南找传说中的灵道神医医治。
北堂墨染的心情她能理解,可她真的不想因为她而耽误他的正事。
朝廷中的事根本离不得他,平日里,他每日都要上早朝,回了王府还要在书房处理政务。往日其他官员休沐的日子他都不肯停下来,整日不是批公文,就是协助北堂奕处理朝中的事。
现在带她下江南诊治,最少都要浪费一个月的时间。
“阿染,我们回去吧,不去江南了。”林初静揪住北堂墨染的衣摆,小声道。
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北堂墨染却动了气。他知道林初静是在为他考虑,可他就是气她事事为他考虑,从不为自己着想。
北堂墨染垂眸,看着面前人,一言不发。
他的唇抿得很紧,脸上不见一丝笑意。
男人此刻的眼神,冷漠又压抑,像是要把面前的人印入深沉的眼里。
“阿染。”林初静伸手,想握住北堂墨染的手,可他却快一步,将手撇开了。
林初静显然被北堂墨染的反应激到了,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冷漠地待她。她心中原本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你总是这样,之前你气我瞒着你,不把病情告诉你。告诉你了你又不信我。我都说了我的病情没那么严重,你偏偏还要信那些庸医的话。我能怎么办呢?对,他们说的都对!我就是个短命鬼!活不过明年,最多撑到年底。现在你满意了吧?”
北堂墨染是第一次听林初静说这样的话,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很是委屈,话里话外,听出来像是在责备他。
北堂墨染一时间慌乱无比,他伸出那只刚刚故意撇开的手,想回握住她,尽量安抚她,可这次她却像是为了报复他似的,用力将手避开了。
听见里边的动静,坐在前室的尚羽和文馨面面相觑。
文馨朝尚羽使了个眼色,尚羽忙敲了敲车门,大声道:“王爷,要下大暴雨了。”
文馨狠狠瞪了尚羽一眼,压低声音道:“谁让你说这个?”
尚羽小声辩解,“听声音就知道王爷和王妃起了争执,有本事你开口啊?”
倏地,天边响起一道惊雷。铺面而来的风潮湿又阴冷。
看样子,要下大暴雨了。
此时马车刚好经过一处村庄。
狂风将窗边的帷幔吹得来回翻飞,北堂墨染伸手将车窗用力关拢了。
他朝林初静看了一眼,她依旧坐得离他远远的,靠在马车的另一边,低着头,就是不看他一眼。
车门被打开,北堂墨染从里边探出身来,吩咐道:“找户人家借宿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
尚羽连忙握紧缰绳,将马车停靠在路旁。
不多时,尚羽便找好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住的是一间竹楼,楼上有两间厢房,楼下是膳房和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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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房间坐下来,林初静便开口问,“文馨,阿染呢?”
此刻,文馨正跪在床边翻折丝衾,她迅速将床铺好,扶着林初静坐下。
“王爷去煎药了。”文馨犹豫了几瞬,还是开了口,“小姐,其实王爷挺为难的。那天我不小心说漏了嘴,王爷知道你病情的事,真的很难过。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红了眼睛,他只是忍着,没有流泪。”
见林初静要开口回话,文馨紧接着说道:“小姐我知道你又要说你的身体没事,那些大夫说的都是胡话。你的病情到底有没有加重,你自己感受不到,可旁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大半年,我们都在按你说的方法去锻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