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浥。”
“哎。”
鹿槐沉吟几秒,视线难得在我脸上停留如此之久:“很难想象,如果你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你会是什么心情。”
“一定会失去么?”
“在你身上……不一定,你太天真了,天真到我居然希望你一辈子不会失去,不用尝尽情感带来的失落和遗憾,希望你永远都得偿所愿,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可笑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弱小,似是自嘲。
我不解:“为什么情感带来的一定只有失落和遗憾呢?”就不能有幸福和甜蜜么?
“所以我才说你天真啊,”鹿槐真心实意笑了下,“人一旦爱,就会在乎,就会全情投入,一旦投入,就会方寸大乱,方寸乱了,就会输的一败涂地,这种情感上的伤害就好比当它离去时,你会觉得自己生命中最美好最柔软的那部分也给拿走了……”
为什么爱必输无疑呢?我不明白。
我想了想,说:“不会输的,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只会越来越幸福,我有信心。”
她转过头来,直盯着我,片刻,才听见她说:“陈浥,你父母一定很恩爱。”
我沉默了,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尤其是面对鹿槐,我平时几乎不提他们。
我隐隐察觉到鹿槐无动于衷的面具之下微不可查的悲伤,所以我打算以沉默终止话题。
“我们走吧。”鹿槐也没了倾诉欲,正要站起身,我一阵心慌,赶忙拉住她手腕。
鹿槐转过头,缓缓坐了回去,“坐上瘾了?”
目光垂下,我隔着布料轻轻摇晃她的手,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鹿槐,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
“你能喂我吃一颗爆米花吗?”
我看到她眼里闪过一抹错愕,转瞬间便消纵即逝。
“你在打什么算盘呢?”
“没有,我觉得……你喂的爆米花应该比较香。”我小心翼翼地摇晃了一下,冲她露齿一笑。
“……”鹿槐别过脸去,懒得看我拙劣的表演,“不喂。”
我失落了一秒,改口道:“那,我喂你好不?”
鹿槐立马回头,有些气结:“陈浥,你哪来这么多心眼子?”
我笑了笑,她不拒绝就是应允,从桶里拿了颗黄澄澄的爆米花,殷勤递到她嘴沿:“来,张嘴。”
鹿槐抿紧嘴巴,一脸无可奈何看着我,僵持不下间,她恼怒地张开嘴巴,把那颗爆米花衔进嘴里。
她边咬边说:“你以后离我远点。”
我一愣,“为什么?”
“我有密集恐惧症,不能接近心眼子多的人。”她冷冷抛下这句话,站起来,头也不回往门口走去。
我笑倒在椅背,那根手指抵在唇齿间,笑了会儿,忙不迭朝她方向追上去。
出了电影院,气温一下子下降了许多,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
我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忙问:“鹿槐,初中……你朋友有没有喂你吃爆米花?”
鹿槐没好气道:“你以为他跟你一样心眼子多?”
哦……没喂没喂,乌云从头顶移开,我晴朗地笑了。
鹿槐已经对我莫名其妙的傻笑见怪不怪了,她抿了抿嘴唇,懒得作声。
街上冷清,人影绰绰,落叶树一片灿黄。不远处有一大爷正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吆喝着卖红薯,黑夜中,炉具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丝丝甜甜的香味溢出了好远。
我看了眼鹿槐,她也正好仰起头来,根根分明的眼睫毛一眨一眨,好奇中透着一股可爱劲儿。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甚至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却仍然吸引着我。
我喜笑颜开,声音柔和得连自己都不可思议:“鹿槐,我请你吃烤红薯吧?”
鹿槐视线越过我肩膀,看了眼烤红薯的方向,“你刚没吃饱?”
“不是,我曾听到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冬天第一个陪你吃烤红薯的人,会陪你很久很久。”
鹿槐快速收回视线,看向了我,她的眼睛有一种通透的平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让我捉摸不透。
我清晰而灼热的心跳敲打着鼓膜,为自己的横冲直撞有些懊悔。
又隐隐期待着,她的回复。
“好啊。”鹿槐道。
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我轻松笑了,我们往前走去,来到摊子,笑着问:“叔,红薯咋卖啊?”
“大的八块,中的六块,小的四块,大的更甜,小伙子,来条大的?”大爷绺着浓密的胡须,露出一口亮白牙热情道。
我看了看鹿槐,“来两条中的吧,怕吃不完浪费了。”
大爷哎唷一声,熟络道:“怕吃不完那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