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远心里一直打鼓,以前跟着叶子姐也出入这样的场合,富婆富家女也没有少见过,但那都是演出之后的应酬,有熟人一起大家同进同退他无需费心。
现在到他自己单打独斗了,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更不知道具体的分寸在什么地方。
就好像一个刚会水的人,一下子被带到了大海上,然后被人无情的丢在水里,让他自己游到岸上去。
水深水浅,是死是活,全凭自己的运气。
而他一向是运气极差的人。
但他没有的选。
他整理了一下浪哥借给他的衣服,略微有点紧,但还算舒服。
他将腰杆子挺直就走向吧台最好的弧形位置。
男金主浪哥就挑美女酒侍,女金主才会选男酒侍。
酒吧内灯光灰暗,他们从后面悄无声息的过去,只看见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正在低头看手机。
浪哥停住了脚步,伸手轻轻的拦了李怀远。
他回过身低声说:“就是这位白总,与她们这样人打交道一定要有分寸,看脸色,看时机,不知道怎么说宁可不说。”
“多谢浪哥。”
回答的很干脆,心里却不知所措。
从记事起一家人就是大山深处小村里的软柿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家都是老实憨厚。
穷山恶水出刁民,穷人并不代表善良质朴,因为生存资源太有限了,大家的下限也就更低了。
他爹遇到事情忍气吞声,有了气只会撒在他们几个身上,活着吃饱饭就是他十三岁之前所有的课题。
他们兄妹七个一个比一个木讷,说话全凭情绪。
是到了大学才知道所谓情商这件事,如果按照大众的说法,他们这样的人压根不配开口谈情商。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长相出众,女人缘并不是顶级的好;应届大学毕业生,找工作却总是被骗。
所以这会叫他见机行事,他能做到的可能只有少说话。
白小年把手机放下,微微一转头就看到了浪哥。
“过来了?”
“刚来,见白总在忙就没有敢打扰。”
“就属你懂事。”
“查理,过来给白总倒酒。”
查理是浪哥给李怀远起的艺名,在这样的场合工作,谁会用自己本名呢?
李怀远的心就在白小年转头的那一刻摔入万丈深渊,完了!
司机那工作虽然不是特别光辉伟岸,起码正正经经的,五险二金,底薪八千,福利待遇是他应聘至今遇到最好的!
他毕业以后的工作经历一直乱七八糟,还被传销骗过,又跟着叶子姐酒色场合里打滚一年多,想找好企业正经工作实在艰难,没有正经工作做庇护,酒色场所也是下九流混不开。
什么包装也没有,什么本事也没有,想到攀扯上白富美,天方夜谭。
因为张潞城的关系应聘到白总这里,虽然是司机,中州集团的人事说也要协助一些简单业务,他幻想着这里成为他事业的起点。
你看,希望来的快破灭的也快,好运气没有那么容易光顾他。
白总穿了一套藕荷色的运动套装,不施粉黛,头发在后脑勺扎了一个马尾,头发又多又黑,有点像是学校里教书的美女老师,清纯又知性,多半男人都很吃这种气质。
若不是白天见过她,谁能想到她是个女总裁呢?
李怀远的脚步略有迟疑,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去。
“白总好,我是查理。”
再沉默,自我介绍还是要有的。
见李怀远上道,白小年心情不差,浪哥很是知趣的人,微微颔首就去招呼旁人去了,只留下像树桩一样的李怀远站在原地。
“坐,阿浪说的像玄彬的明星就是你么?”
白小年看到窘迫的李怀远心里觉得很有趣,白天在公司里见到他,现在又在酒吧里遇到,怎么说也是缘分。
本来她还犹豫不定,现在看来不必了,司机这个职位只能慢慢的再寻了。
她不需要一个不安分的司机,就算可以偶尔处理一下业务文件,也不能太过聪明。
忠诚是本色,忠诚的同时一直稳定的干下去才是重要考量,这个岗位总换人隐患也很多。
一个在夜场里打滚的人,赚过快钱,欲望已经被无限放大了,很难安安心心拿一份司机的工资。
不是另有所图就是把这份工作当做跳板。
“白总,玄彬是谁?”
浪哥的交代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看到是白小年那一刻他就思维混乱,哪里还有心思察言观色,所有的话全都是自然反应。
这种木讷和迟钝反而让白小年放松了警惕。
她不喜欢太精明市侩的酒保。
来这里是消遣时光,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