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她在帐门外轻敲了几下,里面的人便应道,“请进。”
她掀起帘子,行至帐内,见内里收拾的十分齐整,正在柜前拾掇的女子听见声音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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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对她行了礼,“卫姑娘好。姑娘怎么有空屈尊来到奴婢帐中,有事吩咐便好,这般亲自前来,当真折煞了奴婢。”
沚汀道,“你如何识得我?”
玉娘掩口一笑,“但凡是见过您一面的人,恐怕都再也忘不掉。昨日大帐中的惊鸿一瞥,奴婢在心里记了好久,今日近看,您的容貌竟比远观更美,是以奴婢一眼便认了出来。”
沚汀有些羞赧,只道,“听闻念念姑娘极擅制香,故此特来请教。”
玉娘道,“姑娘谬赞了,倒也谈不上擅长,只是平素里酷爱玩弄罢了。若是有用得上奴婢之处,那是奴婢的荣幸。”
沚汀见她应对得体,果真如大叔所言,已经完全不似小门小户出身,倒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家生子一般——不知她这些年来都经历了些什么,亦不知她付出了多少努力迫使自己做出改变,她只知道她做的非常好,假如她是吴连,亦不会对眼前的女子生出任何疑心来。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恐将更加难以取信于她。
“念念姑娘可曾听过“浮生一梦””?沚汀问道。
玉娘闻之微微色变,不禁反问道,“据奴婢所知,此乃禁香,姑娘却是从哪里听说?”
“念念姑娘莫要担心,”见她神色不安,沚汀安抚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听闻此香有宁神之效,闻之可让人很快入梦,且不会惊醒。我有一位好友,因家中突逢变故,亲人离世,她十分痛苦,整日整夜无法安眠,形容消瘦,憔悴不堪。”
“我不忍见她如此,百般劝说,只是她心门已闭,神智混沌,完全听不进他人劝解。大夫来瞧过,说她的身体虽并无大碍,但若长此以往郁郁寡欢,不肯进食的话,恐将酿成大病。”
沚汀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与她情同姐妹,实在不忍见她如此,百般搜罗各种偏方,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听闻此香,便想着是否能制成这味香,至少能先让她好好休息,再论其他。”
玉娘闻此,眼里盛满同情,不禁问道,“敢问姑娘,您的这位朋友,是遭遇了何事,才会如此呢?”
“说来话长,”她专注的看着玉娘,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她本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家中虽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父母膝下,便只有她这一个孩子,自是视若珍宝。”
“她本已与邻家阿哥许下亲事,却因姿容出众,被城里的恶霸少爷看上,便想要强娶回家。”
“她的爹爹和邻家阿哥为了保护她不被恶霸欺辱,竟惨遭杀害,便连她那柔弱的母亲,亦被那恶霸一脚踹死。”
“一夕之间的飞来横祸,不仅让她痛失双亲,还失去了爱人。那恶霸家中权大势大,她自觉无法为他们报仇,只恨不能随他们而去,却被贴身的丫鬟救了下来。”
“那丫鬟寻到我,只求我能救她家小姐一命。我四处奔走,多方为她求医无果。医者固然仁心,却只能治病,不能救心。”
“我思来想去,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浮生一梦上。或许,借助此香的功效,能让她先将心境稳定下来,再慢慢劝说,方可救她一命?”
沚汀说话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玉娘——她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痛楚与愤恨。
这样强烈的感情虽然短暂,却极其剧烈,火苗在她眼里燃起的瞬间,她只觉她仿佛变了一个人。沚汀心下稍安,只要她还有反应,她便有把握能说服她。
玉娘拿起帕子,低下头,拭了拭眼里的泪,再抬头时,眼里已恢复了清明。
“卫姑娘大义,”她叹道,“只是如此恐怕不是长久之计,说到底,遭受打击的是那位姑娘,能帮助她站起来的,亦只有她自己。”
“再说这浮生若梦,”她接着道,“您可知它为何被列为禁香吗?助人入梦,让人安眠固然是它的药效,然是药三分毒,长期使用此香,不仅会让人上瘾,还会致幻。”
“便如同它的名字,浮生一梦。传说上瘾之后,点燃一支香便可昏睡上一整日,做上一整日的梦,梦境里,都是自己的前世今生,而醒来后,已不辨虚妄与现实。”
“在奴婢看来,幻境固然美好,却始终是幻境,现实即便残忍,却是真实的存在,哪怕要忍受无边折磨,如身在地狱,那种痛亦让人能感知到清醒地活着。活着,然后才有希望。”
沚汀眼光灼灼的盯着她道,“念念姑娘所言甚是,我见你似乎颇有感触,不如你帮我劝劝这位朋友?只要她能振作起来,我愿倾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助她复仇。”
玉娘垂下眼,盖住了眼里的情绪,继而笑道,“卫姑娘言重了,奴婢只是一个洒扫婢女,如何能有这样的本事?若是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