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来——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这般厉害,能让卫桓温这冥顽如冰块的心也为之所动呢?
太后心下好奇,却也知再追问下去,他亦不会有所回应,不如见好就收,“这可是你说的,若到时你不把人带来,哀家便要替你指婚了。”
她看了眼许如月,那丫头还兀自沉浸在羞涩喜悦之中。
太后心下叹了口气,指婚,亦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若可以,她更希望他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桓温与行之不同,他父母早逝,无人照应,身为他的外祖母,她总不能看着他一直这般形单影只、孤家寡人的过下去。
只是如月这丫头的心事,恐怕要落空了。她只觉桓温放在心里的那个人,并非如月,否则又怎会再提出一年之期?看那丫头喜不自胜的样子,似是尚不知情,只怕到时又会生出许多龃龉来。
“都起来吧,”太后对着跪在地上的兄弟二人道,“你们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许多事哀家亦管不了了。哀家如今唯一所愿,不过是希望你们过得好。”
待二人站了起来,她方继续道,“今日说了这许多,哀家也累了,你们用过饭便也早些回帐中歇着吧。”
众人应声称是,各怀心事,食不知味的吃完这顿饭,方各自散去。
郊外的夜晚总是分外寒凉,日头刚落,寒气便阵阵侵袭。
牛皮大帐终是不比高墙朱瓦御寒,遑论在家中,还有各种取暖之物——却也别无他法,在这荒郊野岭,便是再冷,亦只能将就了。
沚汀将毯子裹在身上,却依旧觉得遍体生凉,正在纠结该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却听帐外响起了几声轻声呼哨。
这是她与卫槊约定的暗号——此处不是卫府,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处处须得小心行事,掩人耳目。
天色已晚,让他进帐已然不合时宜,烛火将二人的身影映在帐上,若引来有心之人,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她披衣起身,走出帐外,果见是他候在那里,遂问道,“这么晚了,四哥可是有何事?”
“无事,”他道,“野外天气寒凉,怕你受不住,送几张兽皮褥子过来。”
沚汀身旁侍立的小丫鬟镜儿立时接了过来,欢喜道,“多谢将军!这些可是救了命了,谁成想山里会这般冷,咱们出门时备下的御寒衣物根本就不够,姑娘方才还冻得咳嗽了!”
沚汀忙道,“无妨,原是早先便落下的病根,却与这天气无碍。”
卫槊犹豫了片刻,方道,“依我行伍的经验,天气越冷,便越需活动,一味静坐只会更觉寒凉,”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坳,“那边有一片湖,趁着月色不错,不如我陪你过去走走,正好镜儿可将这几件褥子收拾一下。”
镜儿高兴地“哎”了一声,也不管自家姑娘作何反应,便径自拾掇去了。
沚汀只道他是有事相商,亦并未犹豫,应了下来。
傍晚的麓原起了一层淡淡的雾霭,行走其间,犹如漫步云端。
今晚的月色果然极好,圆月如一轮玉盘高挂夜空,将清辉洒向人间,置身在这样的月色中,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只不似在人间。
二人并肩向着湖边而行,就那般信步走着,步伐竟无比契合——卫槊平日里都是大步流星,来去如风,眼下却是特意放慢了脚步,只为了配合她的节奏。
沚汀以为他有事相询,便等着他开口,谁知走了一路,他却一直默不做声,只安静的陪着自己前行,仿佛真的只是为了陪她去瞧瞧湖边的风景。
这般行走于旷野中,远处是夜色中绵延不绝的群山,近处是泛着月色的波光粼粼的湖泊,她只觉视野辽阔,心境开朗,仿佛所有的负担和忧愁都这无边壮阔的景色尽数化去,余下的唯有平静与安宁。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一阵山风吹过,沚汀不禁打了个寒战,卫槊见状,除下了身上的披风,替她罩在了身上。
“给我了,你不冷吗?”她问道。
他摇摇头,“习惯了,这点冷算不得什么。”
阵阵温热从从披风上传了过来,那是他身体的余温,即便是名义上的兄妹,感受着这样的温暖,沚汀亦有几分赧颜,为了缓解尴尬,她便问道,“之前在大帐中,你曾提及卫老爷临终前在卫夫人的棺椁前发誓,可是确有其事?”
卫槊笑了笑,道,“不如此说,怎能让宋时璋那厮死心?”
沚汀闻言,不禁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似是不信他这般稳重诚挚之人亦会口出诳言。
他满脸揶揄的看着她道,“如何?让你失望了?”
她这才笑道,“卫将军,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那也要看是对何人,”他道,“对宋时璋这种小人,不必行君子之道。”
“那你对太后的承诺呢?”见他如此,她顽心顿起,“骗了宋时璋,尚情有可原;骗了太后,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