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利用了她,利用了他们曾经的感情,来伪装自己,去达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便利用了罢——她想,如此也好,只当是还了自己不辞而别的债,从此一别两宽,互不相欠。
她忽然感到些许轻松,纵然心痛难受,却可以更加毫无顾忌的坚定自己的选择。
“我同他相熟,”她莞尔道,“或许可以帮上忙。”
卫槊凝神看她,见她眉间释然的神情不似作伪,这才放下心来。
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将此事说与她知晓——他相信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不经风雨的颜府大小姐,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能从那样的灾难中幸存下来并继续前行的人,怎会被这样的消息压垮。
他只是,不想她难过。而她,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说与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早做准备,免得日后措手不及。”
“况且,要从陆行之那里获得消息,恐怕并不比从郕王那里来的容易,”他低沉道。
他与陆行之是表兄弟,亦有过一些交集。尽管谈不上了有多深的了解,但在那些有限的交流中,他已能感受到他并非泛泛之辈。
“或可从玉娘入手。”他思虑之后方道。
玉娘,大叔的女儿,那个苦命的女子,现下正在世子府里当着差,只是,照大叔所言,玉娘已经失忆了,这样的人,又怎可堪其用?
“难不成,玉娘竟也是伪装的?”她脑海中灵光乍现,忍不住问了出来。
卫槊看着她,赞许的点了点头,眼里熠熠生辉,“大叔从来不信玉娘会真的失忆,便央我派人时刻盯着她的行踪,既是证实他的猜测,亦是为了保护她。”
“她很小心,轻易不会离开府邸,便是离开,亦总是去那几个固定的地方,便是探子尾随上去,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中元节那一日,她像往常一样去了那家常去的香铺,店里的掌柜早已与她相熟,她在那里亦有自己专门的调香间,打着世子府的旗号,等闲人是不敢进去打扰的。”
“她在房间里待了半日有余,一进去便点起了非常浓重的香料,香味四溢,掩盖住了其他味道。不一会儿,里面又传出了捣臼之声,这在制香上也是常事,为了获得香粉,常常需要将大块香料捣碎,是以也无人怀疑。”
“半日之后,她方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碰上掌柜的前来送点心与她。见她双目微微泛红,似是哭过,掌柜的便多嘴问了几句,玉娘只说燃香料时熏了眼睛,并无大碍,掌柜的也未多想,这件事便过去了。”
“只是这一切没有逃过那探子的双眼。玉娘在房间里独处时,他借着窗户上的孔洞,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她根本没有在调香——点燃浓重的熏香,只是为了掩盖燃烧纸钱的味道;重重的捣臼之声,亦只是为了掩盖住她的哭泣,她冒着风险偷偷地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在中元节这一日,祭奠她死去的爱人和母亲的亡魂。”
她的爱与恨,从未消亡;她只是藏起来了,却从未忘记。
沚汀不由在心中叹惋,她由衷敬佩玉娘这样的女子,忍辱负重又有勇有谋——为了有朝一日大仇得报,哪怕对仇人卑躬屈膝,时刻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亦无所畏惧。
“若我们搭上玉娘这条线,会不会将她置于险境?”她忍不住问道,一旦玉娘的身份暴露,吴连那样的人渣,岂能给她活路?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说,“我会给她一次机会,这不仅是在帮我们,亦是在帮她自己。她若拒绝,我会对她的身份守口如瓶,她可以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她若应允,那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有职责保护她的安全。”
“便同我一样?”她笑着问道,明眸璀璨,像是盛满了天河里的星子。
不,你们不一样。他在心里道,这世上永远不会有人,在我心里,能同你一样。
他弯了弯嘴角,并未回应她的话。
沚汀亦未放在心上,她本也是随口打趣,未曾想过要得到什么回答。
她突然想到又霜一事,卫槊手下的探子如此厉害,便连陆行之和玉娘的秘密都能打探出来,却到现在还未能查出又霜的下落,幕后之人的手段,当真了得。
“又霜的事,还是没有进展吗?”她既想到,便问了出来。
他摇摇头,“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却又道,“但是又霜太重要了,便是将整个京城掘地三尺,也得把她找出来。你拿走了颜尚书的信件,此事又霜并不知情,想来还会再回去打探。我已叮嘱过玉楼春的线人,一旦她现身,立马通知我们。”
她点点头,眼下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守株待兔,虽然费时,但只要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便不怕她不回来。
他仿佛总有办法,化解不利的局面,将事情向前推进。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谁来找过我?”同她聊完许多,他这才想起公事,卫尉营里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