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求情也生生挨了三十军棍。
也许,所有人都料定了谢天璃再也不能归建康了,爱子心切的华宁公主便因此事一病不起。谁都不曾料到此案竟会在三年后有转机,原来那一战并非谢天璃决策失误,而是有人出卖军情。
大案昭雪,谢天璃归来,谢氏一门自然大喜过望,大摆宴席,建康的达官贵人都接到谢府帖子前来恭贺。
谢府前厅门庭若市,来访者三五成群,侃侃而谈。太尉谢必言身畔挤满了人,满脸奉承与巴结之态尽显。
“薛太师到——”院落中,下人的高唱声打破了满堂热闹,众人纷纷噤声,恭敬相迎。
梁国三公,太宰王涟、太尉谢必言、太师薛文兹,其中太师薛文兹年近八十,在梁帝萧衍年少时曾是其老师,德高望重,深受推崇。年事已高的薛太师今日竟亲自赴宴,谢必言倒是未曾料到,连忙上前相迎:“薛太师大驾,有失远迎。”
薛文兹满头花白,面色却圆润,上眼皮微微下垂布满皱纹,行走时走得有些缓慢,需得左右两侧有人搀扶。
“今日是天璃的接风宴,我怎能不来,当年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说话间,薛文兹已被引至堂内首位坐下。
待他坐下,谢必言才于他身旁的椅子坐下,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始终立于薛文兹身畔的紫衣女子,打从进堂她便未曾说话,美眸始终低垂,未曾敢正视他一眼。回想起三年前,仿佛也是这样一日,薛文兹便是如此领着他的孙女薛采屏亲自来到谢府退亲。
那时谢天璃方因黑峰山战败获罪,被贬庶人发配朔州城,人尚未离建康,薛文兹便着急前来退亲撇清与谢天璃的关系。他倒也未曾强求,当即便同意了。这些年来,五大世家中,谢氏与薛氏的关系最好。但经着这次的事,这三年来与薛家关系倒是淡了许多,素日走动亦少了许多。此番薛文兹却带着薛采屏亲自赴宴,倒令他惊讶。
薛文兹环视四周一圈,却不见谢天璃的踪影,便问:“天璃呢,今儿他是主角,却不见踪影。”
“他去后院侍奉母亲喝药了,一会儿便会过来。”谢必言便于薛文兹一阵寒暄,堂内氛围庄重,在场来客皆是静静聆听,不敢擅自插话。
倒是堂外,偌大的院落中哄笑声此起彼伏,气氛极为热闹。
“豫北王到——”一声高唱打破满院热闹,在场无不朝声音处望去,自打豫北王降梁五年来,建康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豫北王首次露面倒是令在场众人纷纷好奇侧目,想瞧瞧这豫北王究竟生得何等模样。
只见下人引着两人一前一后入院,男子身着绛紫华服,腰间佩着顶好的和田玉,一步一行皆是霸气傲然。再细看其容,这久经沙场的将军,竟也生得一副好看的面容,虽不过而立之年,却有着一双不怒自威的眸子,令人望而生畏。
倒是他身畔的女子一袭银白闪珠云锦长裙,裙上以金番线绣展翅白鹤,裙外罩着一件浅紫色羽面小袄,高挑纤细的身子外披着精绣盘花四合如意云肩。眉眼间皆是楚楚动人的倾国之姿,妩媚却不失庄重,高贵从容。
“毫无气节的降臣有什么好看的,真不知谢太尉怎会请了这样的人来赴宴。”说话的是宋国公家的六姑娘宋映瑶,清脆的声音在此刻寂静的院落中格外清晰,无不透着嘲讽贬低。
“怕不是不请自来罢。”兵部尚书之女陈紫玉亦附和着开口,说着便取来一支箭递给宋映瑶,“轮到宋六姑娘了。”
宋映瑶笑了笑,接过箭,随意一投箭便入壶,引得周遭一片喝彩。
此刻的宋映瑶便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宋家乃梁国五大世家之一,当年天下四分五裂群雄逐鹿,其曾祖父占山为寇敛财无数,他慧眼识英,不仅将全部钱财支助梁高祖打天下,亦带领手下随其征战,与梁高祖称的上生死兄弟。后梁高祖成为梁国的开国皇帝,宋家当属头功,自此宋家在梁国便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几句冷嘲热讽很自然也传入林寂与林娩的耳中,他们却恍若未闻,径直穿过院内重重人群往堂内走去。
堂内正在说话的谢必言见林寂进来,当即起身相迎,“豫北王真乃贵客,快快入座。”
薛文兹见谢必言如此热络的邀请豫北王,鼻间不由发出一声冷哼,“我薛文兹自幼习孔孟之礼,最重风骨二字,如今你邀这如此不重风骨之人登堂入室,岂不是污了大家眼。”
“薛太师言重了,都是同僚。”谢必言打了圆场,薛文兹却不依不饶:“谁与他是同僚,莫辱我。”
林寂缓缓入座,耳畔听着薛文兹言语中的唾弃侮辱,丝毫不怒,倒是大方一笑:“方听薛太师提及风骨二字,我倒有一问。”顿了顿,眸中骤闪凌厉,“所谓风骨,便是谢天璃战败获罪,您火急火燎的前来谢家退亲吗?”
一语惊众人,包括在场的薛采屏脸色更是煞白一片,眼中满是羞愧。
薛文兹重重拍案,指着他正欲开口,却被林寂抢先了一步:“若这就是薛太师口中风骨,我是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