氅几步跑到我身前,亲昵地替我围上,温柔地唤我妃姐姐。
我一见她,便自心底淌出一股甜蜜,手也情不自禁地捏住了她些许肉喃的脸颊,我俩许久未见,欣喜万分。小籽儿一身便服,洒金素裙外只搭了一件白色薄衫,发髻懒懒地歪在脑后,白腻可人的脸儿尤其惹人怜爱。
“妃姐姐,我四处寻你,听人说你晕倒了,我一夜无眠,只盼能亲自来看望你。”
我紧了紧她软软的手,安慰道:“我才从药房回来,医女说我并无大碍,你千万不要记挂我。”
小籽儿被我按到椅子上,顾不得喝口热茶便急着开口:“妃姐姐,你可知你的玉华宫空着,这些日子一直有人照顾园中花木,听闻陛下夜读回宫,还常常路过,前几天还逗留了片刻。”
“所以你这么着急来见我,丝毫不避嫌。”我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鬓发,“傻孩子。”
小籽儿笑了,她低眉轻叹:“我不怕。只因妃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近来我总觉得你记性不好,似乎忘了很多往事,你说过,我和你是两棵扭在一起的野藤,相依为命,同生共死。”
我被小籽儿的一番话深深打动,不禁将她揽入怀中,因在那世我没有兄弟姐妹,就连父母也常年不在身边,故我社交淡漠,不喜与人亲近。唯独小籽儿是特殊的,她用这小小的身躯不断温暖着我冷漠的心,我的灵魂也仿佛羽毛落地,不再漂泊于异世界。
“是啊,我记性差了很多。籽儿,你把从前再说与我听一遍,可好?”
小籽儿伏在我胸前,默默说起了过往。她说,当今皇帝的弟弟,秦王高云舒,门下食客三千,他的王府里有一座专为豢养美婢而建的灵秀坊,我和小籽儿便是这芸芸众女中的一员。
这些美丽的女孩在王府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长至十三四岁时,便会被送往不同的权贵府上收养为义女,再借个名目送入宫中。她们有的被留下,做了妾侍,有的不被主母所容,下场凄惨。
而我,却被高云舒留在身边亲自教导至十六岁,十六岁......在这个世界里也许早已为人母,绝不是世人定义的最好年华。我的脑海中渐渐出现了模糊的场景,小籽儿所描述的灵秀坊,开满牡丹的水榭,慢慢浮现眼前。
那年,我即将被送入皇宫,心像撕裂般剧痛,我不愿离开高云舒,不愿在他亲手编织的美梦中醒来。可惜,不论我如何央求高云舒,他依然决心送我入宫,大手一指,便将身边负责研墨浇花的墨奴送给我作为“嫁妆”,一同带去皇宫。
小籽儿正是那个懵懂的墨奴,在我眼里,她还只是个孩子,她根本不懂十六岁的少女,早已对教养她长大的男人春心暗动,忽闻分离,堪比拆骨割肉。
真是讽刺,我楚妃竟然重生在这样一个绝世痴情的女子身上,小籽儿说我变了,是啊,我远不如容华来得有情,甘心为高云舒牺牲自己。我只是我,我楚妃不会为了任何人伤害自己,当然,如果这个人是小籽儿,我定会拼尽一切保护她,毕竟,她待我如亲姊,总是毫无保留地爱护我,我很应当维护这个可爱的妹妹。
“妃姐姐,王爷不怪你。陛下还念着往日的情分,只要你想个法子回去,他自然回心转意了。”
我沉默片刻,不经意转开了话题:“籽儿,你在宫里这么久,平日都有什么消遣?”
小籽儿自嘲一笑道:“不过做些针黹罢了,我不像姐姐你,丹青书法样样皆通,我不过是个打杂的墨奴。”
“不如我画个花样,你拿去绣,绣好了你再送来我瞧。”我见她眼生疑惑,便点明道,“这样往来方便,免得招惹闲言碎语。”
小籽儿能来紫宫,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周不世的箭是高风起的试探。这或许是上天留给容华的机会,但不知为何,我对这个良机并不如何感兴趣。要知道一个曾经六宫独宠的贵妃被贬,极难在短时间内重回昔日的地位,即便回到玉华宫,我也不再是从前的容华夫人。
高风起是整个后宫的“董事”,向来没有哪个大股东会和底层员工换位思考,即便如小籽儿所言,他对我,哦不,对容华尚存情分,但那也只是昨日黄花罢了。他有意让我回去,定是想让我比以前懂事,乖乖等候他的召幸。
可温驯的羔羊就一定会被主人垂幸吗?我看未必如此。容华在后宫无依无靠,半年前她被两个男人同时抛弃,含恨而终,我若再重蹈覆辙,这少女的一生只会更加惨烈。
“籽儿,我不回去。”我淡淡道。
“你?”小籽儿吃了一惊,险些打翻手边的茶盏,她压低了声音问,“妃姐姐,你说什么?”
“我不回玉华宫。”我颔首注视她双眼,“你千万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说与任何人,甚至秦王也不许说。你不必多想,我一定会想法子离开紫宫。”
“妃姐姐......”小籽儿费解地望着我,“我一定保密,可是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离开紫宫,还有什么法子比回到玉华宫更有利,不是每个女子都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