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殿中。
虞妱跪在黄色的往生牌位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站起身来退到一旁。
范永柏将手中的佛香插入铜炉之后,又定定地看了那两张牌位一会,才转身对虞妱道:“妱姐儿,我们回去吧。”
虞妱点点头。
走出寺庙门外,景越和丫鬟们正在等候他们,随后他们一行人下了山。
山脚下,除了虞妱自家的马车之外,还有大约五六辆马车,他们一行人上了马车之后,便启程返回城里。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看见他们已经开始行驶,也开始甩鞭驭马,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马车内,李惠兰有些不解道:“徵儿,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回府?”
周徵玉面不改色,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刚刚询问了庙里的师父,他说我等到这个时辰返程回府最合适不过,刚好是天时地利人和,最能消解身上的污秽之气。”
李惠兰道:“原来如此。”
马车悠悠前行,回到虞府时已经临近黄昏,景越依旧搀扶着二老下了马车,虞妱跟在他们身后,足尖刚踩下矮凳,落到平地处,便听见隔壁也传来了马车停下的声音,她不由得好奇望去。
只见一个华服妇人在丫鬟婆子们的搀扶下了马车,随后便看见一个欣长挺拔的身影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身上的那袭竹青色锦袍十分眼熟,虞妱认出了他是佛殿里的那个男人。
他站在那里,眉眼优越,肌理冷白,身形似修隽青竹,气度矜贵,超尘脱俗。
竟这般巧合?
虞妱看了看他面前的府邸,又再次看向那个风姿出众的男人,便知道他想必就是那个顺国公府世子周徵玉了。
虞妱正欲收回视线,对方却侧头望向了她。
他唇角却含着一抹轻浅的笑意,冲淡了他身上的冷冽气息,朝她轻点了点头。
虞妱怔了一下,也向他点了点头。
见此,周徵玉再没有别的动作,转过身去,迈进了眼前的府邸。
虞妱也走进了自家的大门。
她仍有些疑惑方才周徵玉的举动,为何他会主动与他打招呼?
虞妱想,或许是见她就住在隔壁,便与她打一下交道,算作是点头之交?
应当是如此。
……
翌日清晨。
天色微明,晨曦初露,虞妱是被春雪摇醒的,“姑娘快醒醒!快醒醒!”
虞妱半睁开眼晴,迷蒙地问道:“怎么了,春雪?”
“姑娘,大事不好了,那虞琸现在正领着一家人跪在街口哭诉,说你趁他被官府笞打得下不了床的时候,就派打手去把他们虞家的财产抢了过来,还说你这个外嫁女怎么能觊觎娘家的东西呢?!简直薄情寡义、冷心冷肺,趁他病要他命!”
虞妱面无表情:“真是不要脸。这件事情舅父舅母可知道?”
“还没有,红莲姑娘说先瞒着他们,然后叫我赶紧过来喊你起身,现在街口那里已经围了好多人。”
虞妱把被子盖过头,眼睛实在睁不开:“去报官吧,我还从不知道大晋有哪条律法规定女儿不能继承娘家的财产。他们爱哭丧就哭丧。”反正钱已经到手了。
“我先再睡会儿。”
“好,姑娘。”春雪惊诧于姑娘的镇定,但不敢再打扰她,决定先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她去和红莲汇报的时候,红莲也震惊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睡得着觉?!”
春雪道:“没办法,姑娘就是这样的性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她自己重要。
一旁的景越闻言,忍不住勾起嘴角。
红莲扶额无奈道:“罢了,先按照姑娘说的去做吧。”
即使千瞒万瞒,这件事情还是让范永柏和余氏知道了。因为他们就在街口那里哭诉,所以许多人通过他的话语,知道了那个狠心无情的侄女就住在这条街里面,引得不少人纷纷聚集了在虞府门口。
有些人只敢小声窃窃私语,而有些人则破口大骂,道她就是一个毒妇。
景越听到动静连忙带着侍卫守在门外,他们凶神恶煞的立在那里,吓退了不少人,但仍然有部分好事者依然在那里小声议论。
那些人是站在虞府对面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不算是在虞府门口,所以景越也奈何不了他们。
范永柏和余氏走出虞府大门,范永柏冷冷道:“发生了何事?”
景越低声向他们说明了原委。
范永柏大怒:“这虞琸简直无耻至极,不配为人!我要去会会他,看他到底能癫到什么程度!”
景越怕范永柏被虞家人攻击,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连忙拨了两个侍卫守在他身边。
范永柏怒气冲冲地领着余氏和侍卫往街口走去。
景越看着那群仍不肯走的愚民,眼底戾气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