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意迷茫的双眼像是有了光,不自觉想抬手去触碰他,可铁链声再度响起,她瑟缩了一下,低眉道:“我好疼。”
容霄便俯下|身去想解开凌舒意的束缚,可刚贴近,女子便忙不迭抱住他,在他怀中抽泣。
“……抱歉。”容霄抿了下唇,也抬起手回抱她,然下一秒,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瞳孔猛缩,立马推开怀中人朝后退去。
可不知为何,容霄手脚顷刻间发软,就连身体也变得僵硬麻木!
“呵,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凌舒意放肆的笑声响起,她胸膛起伏着,身体在颤抖,再抬眸时眼中并非委屈示弱,全然是冰冷和疯狂。
“我能送你太子之位,也能拉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容霄,你也同样可笑!”
凌舒意狂笑着扑过去,感受到男人想逃离,她便心下一狠,反手用铁链将他捆住,哪怕这样会让她的四肢筋骨彻底被撕扯!
果然,容霄也不顾及她半分,拼命地挣扎着,让剧烈的哐啷声响彻房间。
不久,容霄胸口那被凌舒意藏于头发的机关刺穿的血窟窿,也慢慢染透两人半边身子。
红得灼眼,红得可怖。
这还不算,因为铁链的狂动,火台砰然倒下,当火星子沾上四周干枯尸骨那一刻,如碰烈酒一般火光大起!
“你疯了?!”
“放手!”
凌舒意听到容霄的低吼,又笑了几声,继而越发死死地拉紧铁链,她感受着四周温度的飙升、身体的疼痛、生命的流逝。
直到她再没有力气,再无法思考时,一阵巨响传来,那有耗子洞的墙壁竟轰然坍塌!
废墟和烟尘中,那里踏进来一只银黑色,充满冰冷强硬感的机关靴子。
可凌舒意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四周所有火焰将她包围,照得明亮,烧得火红,也陷入黑暗……
——
清晨鸟雀鸣,花叶沾上露珠,初秋的天气总是有些许微凉。
一间清雅而宽敞的居室中,一阵不耐的声音却打破这份宁静。
“凌姑娘,这种事还需考虑?为了二皇子的前路,区区一个物件给便给了,你不知今日我听他们说,朝中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
凌舒意耳畔嗡嗡的,好似有人在吵嚷。
她想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可身体又像被烈火紧拽,灼得哪儿都在炽辣辣的疼,尤其是手腕和心口。
她想逃,但是又莫名逼着自己记住这份感觉。
直到灼热达到顶峰,穿破胸膛,凌舒意才猛地一下子睁开眼睛!
黑暗转眼变得亮堂,灼烧如潮水退去,凌舒意大口呼吸着,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自己对面。
“……凌姑娘,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们身为女子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忙了,你便快些将东西给二皇子吧。”
什么?
凌舒意摇晃了下混沌的脑袋,眼前才终于清晰,可当看清这人是谁后,她眉头皱了起来。
桌对面是一个身穿藕粉色襦裙的少女,气质清纯长相可爱,正小嘴叭叭地说着话。
可要是凌舒意没记错,她应是吏部尚书之女,早就在骑射宴上意外身亡,怎么还会在这和自己说话……
不对!
凌舒意眸子一凌,迅速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心跳骤然加快——这里是,她在容霄顺王府上的住处!
可是,她不是跟容霄同归于尽了吗?
凌舒意心中诧愕,面上却波澜不惊,等回过神看到少女不满地盯着自己,她便回忆方才听到的字眼,哑声问道:“你,让我给他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
熟知少女反而更不解,却是一副理直气壮地模样:“这阵子二皇子不是忙得焦头烂额吗,听说他正缺你这一样东西,可你尚在犹豫不肯给,我便来劝劝你呀!”
“我是不知那是什么,但你不是喜欢二皇子吗?怎么这点事都不肯做,有什么好犹豫的?”
少女张嘴就是指责,仿佛是正义的化身,在为她指点迷津。
可凌舒意越听,呼吸就越快,不过心跳反而不似刚才那么猛烈,她只感觉到荒谬和可笑,便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自己竟然……
“你笑什么?”少女看着她那双骤然幽深的眼睛,心里有点发怵:“你、你要是真为二皇子考虑就快些送去,我可是真心实意劝你……”
“给啊。”凌舒意抬眸盯着她,勾起嘴角:“我当然可以给。”
真是熟悉的一幕,一样的话语,一样的人儿,不同的在于自己已经不是当时的自己。
原来早在这一天,她就成为了容霄的棋子……
凌舒意光是想着就有些无法控制情绪,见少女一脸狐疑,她才轻声道:“不过我有条件,三十盒澄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