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行在喉间比了个手势,“召靖王进宫。”
值守的禁军首领早被换成了商容的心腹,立刻明白了手势的含义,查验过诏书上玉玺的真伪,恭敬打开了宫门,徐安行将诏书递给身后的宫成,“去把靖王带来,记住了,切勿声张。”
宫成点头,领命而去。
在徐安行的印象里,宫成自从荆河疏浚回来以后,就被发配去看守上清苑了,毕竟一个表明过立场的禁军副统领,无论哪个皇帝都不可能再用,没被处死、还能在禁军里留个位置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靖王到底答应了宫成什么呢?
官复原职是不可能的,但以徐安行对宫成的观察,也实在看不出他能被什么诱惑,这样替靖王卖命。
不过这才是靖王的绝顶高明之处,他看似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宗正司里兢兢业业地装病,却对一切洞若观火,每个人的弱点是什么,最想要的是什么,可能发生的行为是什么,他看得一清二楚。
值守的禁军首领与他寒暄,“冬夜寒冷,还劳烦徐尚书亲自跑一趟。”
“你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徐安行笑了笑,“我们做臣子的,怎能不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呢?”
“尚书的觉悟,果然与我等不同,怪不得陛下如此信任。”
徐安行笑而不语。
没过多久,宫成就架着半死不活的靖王回来了。
其实就算没有那封假的诏书,宗正司也不可能真的为难靖王,毕竟上官靳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实在坐了太多年,宗正司是礼部的地盘,而礼部,是上官靳的快乐老家。
虽然上官靳如今因罪罢免,赋闲在家,但他的宝贝女儿还在牢里。
商容不会轻易原谅她,但,如果靖王上位,上官婉音绝对是景国第一的将军。
一切都在靖王的算计之中。
徐安行接到了人,客气地辞别了北门的禁军,禁军们望着靖王的目光,纷纷是同情和恻隐,此刻还没有人意识到,景国的王座,很快就要易主了。
他们在商容的命令下严防死守,确保靖王身边没有任何能调动的军队或者死士,但也许发动一场宫变,并不需要什么武装力量。
只需要一个高位的文官,一个边缘的禁军。
徐安行走到乾元殿外,微微躬身,“公公,陛下歇下了吗?”
“徐大人约了陛下此时议事,陛下自然等待着大人前来回话,”内官狐疑地望了一眼他身后的宫成和靖王,“不过这是——?”
“哦,这个啊,”徐安行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宫人,挥挥手,“你们站远点,我与公公单独说几句话。”
然后,徐安行压低了声音,凑在内官的耳边,笑着开口。
“其实,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话音刚落,一直搀扶着靖王的宫成突然出手,利落地将内官劈晕了。
靖王淡淡地开口:“你少说一句,本王还能少处理一个人。”
“殿下也知道,小臣最喜欢公报私仇了。”
徐安行一边笑,一边推开乾元殿的大门。
“陛下,微臣来迟了。”
商容正沉着脸看京城情况最新的奏报,“什么事非要深夜密谈?你近来也是放肆,竟不通传——”
抬起头,商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脸色剧变,“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要死了吗?!”
靖王冷淡地看着他,显然耐心有限。
“动手。”
宫成二话不说,以更加利落的出手,一掌将商容劈晕。
徐安行看得很感慨。
假如在靖王回京的时候,这位陛下也能如此利落地一刀杀了自己的侄儿,又何至于走到今天。
权力博弈中,任何惺惺作态都是幼稚的,每一瞬的犹豫都是破绽。
宫成将商容拖到乾元殿门口,一剑刺穿他的肩膀,然后接过靖王递来的药瓶,掰开商容的嘴,连续塞了三颗。
血流如注,商容的呼吸也慢慢停止了。
徐安行笑道:“到我表演了?”
靖王淡淡颔首,“丞相之位,一步之遥。”
徐安行备受鼓舞,一把推开乾元殿的大门,踉踉跄跄,疯疯癫癫地叫嚷起来,“来人!快来人!陛下遇刺了!!!”
这句话的威力非同小可。
当禁军和宫人迅速聚集在乾元殿周围的时候,只见户部尚书跪倒在皇帝面前,痛哭得无法自拔,而皇帝倒在血泊中,已经停止了呼吸。
“陛下——!您怎么能就这样弃臣而去啊——!”
宫人看见户部尚书跪着,也立刻跟着他跪倒,伏在地上,更加卖力地痛哭,禁军面面相觑良久,不明状况,但此情此景,也只能跟着跪倒。
他们十万火急地赶来,是为了捉拿刺客,保护皇帝的,但现在,刺客正拿着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