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秋。
徐俟清和林荷一起在音乐节前排站着时再次见到了赫如,猛然看着竟有些像那个人。
眼前换了利落发型的人冲这边招招手,引得后面的粉丝阵阵回应。几年不见他们乐队的名声好像大了很多。
这位键盘手在乐队将要解散时一个人拿出了四十首歌的事迹她也有所耳闻。如今团队中他人气最盛,但好像,搞摇滚的不该穿得这么西装革履?
他在串场时讲:“我们每个人在这世上都如尘埃随风散落。但风起时,云和云簇拥,尘和尘滚落携手。我希望能如尘埃般用歌曲与世间其他尘碰撞、拥抱。下面这首如尘送给大家。”
说这话时,赫如一直朝这边看着,来意明烁汹涌。
演出结束后赫如果然又在她们身后开着车。徐俟清听到身后滴了两声回头看时,对方递着一束花送至她眼前。
“怎么找到我的,这儿得有三万人了吧。”
“缘分,”赫如又往前伸了伸,“拿着啊。”
林荷站在旁边一副八卦的表情。
徐俟清替赫如看了,周围观众已差不多散尽,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车辆人影,于是也大大方方拒绝:“不用了,谢谢。咱不是一路人。”
“谢谢?”他带着丝玩味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离我远些。”
“不要。”大大咧咧的样子。
“我不是您那什么鬼前任,也没什么兴趣当蚊子血。”徐俟清牵住林荷绕开他。
赫如下车追了上来:“没有什么长得像的前任,那天晚上我是故意用这个借口和你搭讪的。”
倒也诚实,但徐俟清不只喜欢诚实。她看着眼前长相与肖明树有两分像的男人,说:“别跟了,如果你不想被曝骚扰的话。”拒绝得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可对方依旧捧着花,转立在她身前。徐俟清无奈看着他,像看着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
“你要点脸皮。”她话愈加狠了。
果然,赫如的面色有一瞬的尴尬掠过,但很快又镇定着说:“追求真爱有什么不要脸皮的。”
“我不喜欢你。”说出这话时,徐俟清看着那与肖明树恍惚相似的容颜,竟生出了隐隐的快意。就好像她在拒绝肖明树一样。
她继续发着力:“我不想再说更加难听的话,真的不可能。”
那张英俊的脸经历了难堪之后却反而轻笑着:“试试嘛。”
多乖啊。
但和肖明树不像了。徐俟清把笑容完全收敛,“滚。”
她在任由真心践踏。但她不悔。
可徐俟清终还是低估了对方脸皮的厚度,掏出张名片塞进她手里,“联系我。”
还没等徐俟清反应过来,掌心的名片就被拂落,“她叫你滚,听见了吗?”眼前人面容冷峻,容貌同几年前没太大变化,是刘造。
“什么文化水平啊,刚说那段串场词给我版权费了吗你就用?”
赫如见过刘造,总台的新闻主播么。去年年末联欢晚会结束的时候一起合照,刘造在C位,自己的乐队在边边角角。
“不关你事儿。”他也来了脾气。
“我看着你粉丝可还没走多远呢,要不我过去喊她们加个班?”
赫如没话说了,他也是吃青春饭的,一旦爆出绯闻光解约费就要赔死。
他拾起落在地上的名片,对着徐俟清说了句“还会再见的”,跑车就消失在了夜间。
刘造转过身来,对她道了一句:“好久不见啊。”
徐俟清笑着应,“好久不见。”她与刘造,确实是没怎么联系了。
上一次还是在一年前,他给徐俟清发消息说自己进总台了,徐俟清祝贺他。
光景飞快啊。
“这是刘造,你应该见过。”徐俟清给林荷介绍着。
“确实在电视上见过,不过你们怎么认识的,同学吗?”
“是同学。”刘造向着林荷伸出手。
“林荷。”两人握了握手。
在三万人的场子重逢也应当算作缘分。几个人一起回到城区吃了顿饭,只是话语中徐俟清总觉得时间是长河,将一切隔开。她与刘造,再不像从前那般自在。
她又想起了肖明树。
回宿舍后小心翻着手机里最底下的联系人,她与肖明树的关系不算无始无终。在电话里说了分手后她甚至还郑重地给肖明树写了一封信:
【最无依的时候,你是浮萍。我安心做了浮萍下的小鱼很久。
从春至夏,风吹来又吹去。人们相遇又背向着离。
本就如此。你也说,世界上没有永远。
在许多时刻感受到了爱,感受到了喜悦,感受到了切身的悲伤。
际会消散时,我对你挥一挥手。
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