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州。”像是在自言自语。
“季州?”
“对。这儿的住房肯定要被抵债,你妈妈老家还有一套老宅,”季青山的手指在颤抖,“外公外婆都去世了,这些年你也没回去过吧。”
“那我上学呢?”
“我会安排好,等那边一妥当就离开。”这几天可能会有陆续来讨债的,他要在医院,徐俟清一个人肯定应对不了。于是叮嘱她:“这几天就不要去学校了。”
看到她仍有些犹疑,季青山在她眼前晃了晃自己残缺的两根手指,“催债的都是和我一样的赌徒,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只要钱。”
他点燃的烟支呛得徐俟清一阵干呕。
一辆救护车飞速驶进院内,徐俟清呆呆地站在那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夜之间,她好像失去了所有。
“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这是她身上的,你先保管。”季青山从怀里掏出条银色项链,说:“我去缴费,买些生活用品。你在这儿守着,等我给你在旁边开间房再休息。”
“我在医院守着就好。”
“行。”他没再多言。
十天后,苏永丽意识转醒。季青山带徐俟清去学校办了转学手续。趁他在教务处的间隙,午饭时间徐俟清悄悄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把那本被肖明树折了痕的诗集装走。
一张纸条倏然从书缝中掉落。
徐俟清弯腰拾起。一张古香古色的信纸上写着几行飘然俊逸的字:
“看你脸上伤迟迟不好,从认识的大夫那里拿了药膏,涂了应该好得会快些。愿早日看到徐检察。”
虽无署名,但徐俟清知道,一定是他。仔细看来,自己的字迹落笔和结构和他的字很像,不过却没那么讲究章法。
“药膏呢。”徐俟清将课桌里的书一下子倾倒而出,又蹲在地上翻找着,终究是没有找到。
回去后她问季青山:“能给我半天时间吗?”
要做什么事,徐俟清不说他们也就不问。
徐俟清打了辆车到检察院门口,没理会上回那个大爷的质问,直奔里厅而去。
她问:“肖检察在吗?”脸上水津津的一层汗,像浅薄清露。
“出差去了。”
徐俟清循着回答的声音看去,是她曾见过的那个曾挽着肖明树的人。那人容貌清丽,正眯起双无害的笑眼。
在做什么。
徐俟清看不起自己。
“你有什么事情吗,也可以和我说。”那个姐姐温柔问她。
徐俟清道歉:“哦,哦,对不起。没事儿了。再见。”
再见。
她快步跑出检察院的门。丧失掉了关于青春的所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