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肖明树就是知道。女孩走路时身体明显不自如灵活,偶尔皱眉忍痛的样子和许多年前他遇见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下午两点钟,徐俟清跟在肖明树身后一步一步走着。他的脚步很快很轻,但意识到徐俟清在身后之后,肖明树放慢了脚步。
长长的走廊上树木在摇晃它们的影子,徐俟清把影子踩下,心里乐开了花。她甚至希望这条走道永无尽头。
一进办公室,徐俟清就看到了那晚欺负她的人站成了一排。刘造站在办公室最里面,一头乖戾的黄发很是显眼。
打过她的人一一来鞠躬道歉,徐俟清死盯着刘造。要没他哪儿来的那样的屁事儿。
等刘造站她面前,徐俟清凑近他低声骂道:“他妈的我无缘无故被你女朋友找的人打了,你他妈连个人影都不出现。”
刘造伏低认错,一声不吭。
徐俟清就要对刘造上手锤了,意识到肖明树还在。于是她讪讪地收回手,看见肖明树抱着双臂打量着她,于是只能心虚地笑了笑。
肖明树蹙了蹙眉,还是缓缓开口制止了她说脏话这一行径:“徐俟清,不要说脏话。”
“哦~好!”
太喜欢了,喜欢到被狠狠拿捏。正直却不死板、端正又可靠。
徐俟清闭上嘴,心里狂骂:妈的不管了,我喜欢我的关他肖明树什么事儿。
“行,你先回教室吧。”肖明树对着正眼巴巴望着他的徐俟清说。
“好!”徐俟清转身走出办公室,空气都新鲜,连刘造在身后喊她都没有听到。
下了晚自习后刘造把正埋头数学题海内的徐俟清从班里拉到操场上。
刘造气喘吁吁的,徐俟清甩开他的手。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别见面了。”
趁着这样美丽的月色,刘造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徐俟清低着头用脚在草地上画圈,闻言抬起头质问他:“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早就分手了,我也没想到她会来找你。”刘造弱弱地说:“对不起。”
徐俟清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忍着痛捋起袖子亮出胳膊上的伤,问:“腿上还有呢要看吗?对不起他妈......”
她顿了顿,记起肖明树曾一板一眼对她说不能说脏话。
好。
“对不起没用。你以前也没跟我说过喜欢所以我只以为我们是朋友。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我的回答是——”
徐俟清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意坚决:“我不喜欢。所以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刘造抢断话。
无垠白海下,徐俟清神色认真:“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发型利落,颈上有痣,右手食指有条疤,还有——”她比照着肖明树一一描绘,“靠谱的人。”
月是月而已,没有人奢图揽别人的月光。
徐俟清只是,能够仰望到月就好了。月亮又不会知晓她的心事,月又不会因她而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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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古井无波又流逝过一段时间。
徐俟清每日听课、做题,偶尔抬头看月亮,直到有一天深夜一个女老师慌张地敲开她宿舍的门喊她穿衣下楼。来到楼底下后李滕锋神色紧张地递给她他自己的手机。
徐俟清怀揣疑虑接过来,听到了手机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是徐俟清吗?你妈妈出事故了,现在马上到市医院来一趟。”
她一下子被传递过来的信息击懵了,问:“你是谁?”
“我是你季叔叔。”
徐俟清认识,他是妈妈的好友,偶尔会来家中做客。或许换一个说法,他是苏永丽的“初恋情人”。
于是她马上把手机还给班主任,并和他说:“我请一下明天的假。”
“我送你过去吧。”李滕锋问道。
“哦,哦,好。谢谢老师。”徐俟清顾不得其他,跟着他飞奔到楼下。
坐在电动车上,徐俟清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爸爸和妈妈的争吵、爸爸的常年不归家、妈妈的偶尔神色异样的出门。
她似乎要被这个家抛下了。
深夜三点的市医院灯火炽亮。徐俟清一时觉得恍惚,直到她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
她脚步凌乱地走过去,听见季青山说:“刚从高压氧舱出来,进icu了,一氧化碳中毒。”
“我爸呢?”她只能问眼前的这个人了。
“带着一个女的,还有你妈和他这么多年的积蓄、他借的外债的钱以及抵押的房产,跑国外去了。”短短几句话概括尽了这些天发生的这么多件大事儿。
季青山又说:“你妈烧炭前让我把你送回老家。”他把收到的苏永丽的信息翻给徐俟清看。
然后点燃支烟,青蓝色的烟雾在黑夜中绽开,他轻轻说着:“等你妈醒了,回